你情与我愿(34)
这时手机振动,李良鸿发来了一条微信:【知道时代不一样了,但矜持一点也没什么错】
裴秋安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我自作自受,因为我不矜持,不自尊自爱,不洁身自好,行了吧。”
父母长辈总爱唠叨,其实这话也并无太大问题。
江随眯起眼,语气平缓:“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跟你混在一起?”裴秋安情绪有些激动,又有赌气的成分在,
“你说你,徐嘉远跟你多配啊,青梅竹马,父辈好友,能力出众,你干嘛不喜欢她呢。那天晚上我找你,干嘛不拒绝呢,这不就没有这么多破事儿了。”
“你要跟我分手?”
“分手,”裴秋安冷笑,“咱们俩的关系用得上分手吗!不过,就算你以后娶徐嘉远……”
话越听越不中听,江随不知道她接下来又要说什么气人的话,赶紧打断:“我们什么关系,你不是我媳妇儿吗?”
裴秋安忽的笑了,“你都把炮.友叫媳妇吗?”
江随咬了咬后牙槽,唇线紧绷,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的车况,在前面一个路口拐向回家的反方向,一刻钟后开进了一个湿地公园。
裴秋安抓紧安全带,谋杀的戏码在脑子中上演。
车子停在路边,周围种了一片水杉,一眼望去,满目是绿色,心里都顿生舒爽。
江随摁下车窗按钮,从烟盒里勾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一口,把手搭在窗户外,微微垂头注视着燃烧处徐徐上升的烟雾。
半支烟下去,才堪堪将暴躁压了下去,扭头盯着裴秋安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她别开脸,“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在想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在想你此刻想听到我说什么。”江随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我以为你不会这么笨。”
他有点想不通,俗话说的好,不要看男人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自己这三年里做的还不够好吗,她是瞎吗,什么都看不到,还非要纠结那一两句话。
唉,他恨不得拧开裴秋安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浆糊。
一支烟下去,江随将车窗关上,牵起裴秋安的手,眼神坚定:“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不想跟你做炮.友。”
他的话像是夜里点燃的蜡烛,裴秋安怕给她的只是一刹那梦寐,下一秒灯火熄灭,她又重新回到黑暗里。
她抑制着心里的颤栗,“是想睡我,还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又让他不知所措了,她说的这两个压根就不矛盾,是共生共存的关系啊。
江随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要是不想睡你,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不是男人,顶多算是个太监,第二我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
就如在雪碧中加一点点的红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液体中畅意游走,顷刻间整杯水都变成了淡红色。
这番话也有如此大的作用,让裴秋安过往都变得有了意义,自己的别扭,烦躁,失意,此刻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归宿。
裴秋安微微抬起下巴,哼哼唧唧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纠结我喜不喜欢你。”江露出随势在必得的笑容,拨了拨她的头发,
“咱们是两情相悦的,现在是互通心意了。什么时候咱们结婚了,我得好好感谢徐嘉远,要不是她,你那天晚上也不会上我的床。”
说着他揽过裴秋安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问怎么处理徐嘉远,现在确实是有点困难。你先让让我好不好,我知道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以后我肯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他的喉结滚动,裴秋安欣赏了几秒钟后移开视线,听着他哄小孩一样的柔声细语,眼底蒙上一层雾气。
“你有多喜欢我?”
江随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暗忖,这也是个需要技巧的回答。
只在喜欢前面加一个形容词太敷衍,要是说的太夸张又显得很套路,不讨喜。
他抿着唇思前想后,突然就想到了《红楼梦》里面宝玉说对林妹妹说的——你要死了,我就做和尚去。
这句话在他小时候初读红楼梦时挺受感动,正打算开口,裴秋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一看是李良鸿,赶紧坐直身体,若无其事的看了江随一眼。
李良鸿:【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没人会知道的。】
裴秋安心底一抖,江随问:“谁啊?”
“今天是第一天。”裴秋安关上手机,眉眼舒展,明眸善睐,“我们地下恋的第一天。”
这句话说出来需要勇气,是李良鸿给她的勇气,他说不用担心,自己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也是江随给她的勇气,他说他喜欢自己。
江随眉梢挑了挑,脸上带着坏坏的笑,“为什么我都恋了都快三年了。”
“那你是单恋,是暗恋,是自作多情。”
车子重新启动驶出了这里,带着公园里的繁茂与生机,带着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与喜悦。
“唉,我觉得我太不矜持了。”
“乖,咱不要那玩意儿。”
第30章
两人的那番话仿佛是一把火,将搁在两人中间的那层纸,烧个了干净。
八月底,九月刊全部内容都已完成,整个卡曼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这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裴秋安敲门进了孙南的办公室,“主编,您找我什么事儿?”
孙南将一份文件递过去,“昨天即墨珠宝说要和卡曼达成长期的战略合作,让卡曼创立子杂志《卡曼珠宝》,专注于珠宝方面,你先看看。”
即墨珠宝虽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还真的不常出现在杂志广告之中。
裴秋安立刻就想到了江随,觉得和自己有关,这个想法一有点苗头就在意识中不停地搅动着,同时她又心里又唾弃自己太过自恋。
孙南低头签着字,漫不经心问道:“你去做主编怎么样?”
裴秋安一惊,忽觉得自己不是自恋了,最初想法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我对珠宝了解并不多。”
裴秋安主要负责服装类和彩妆类,对于珠宝手表之类的硬奢是个门外汉。
她顿了顿后,真诚地提了一个建议:“其实我觉得苛姐更合适。”
孙南闻言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叉,手背贴着下巴,打量着裴秋安。
她说:“那可怎么办,有人明里暗里的让你做主编。江绪的秘书亲自跟我联系的,他说了《卡曼杂志》的主编一定得是你。珠宝方面的什么都不懂没关系,他们会派专业人士进行指导。”
“我,我不知道,这事儿没跟我说过。”
这是句实话,可偏让裴秋安说的没有底气,听在孙南耳里就像《水浒传》中的西门庆说自己是个处男一样。
“赵琪的事儿我也知道了,私底下批评过她了,她这个季度的奖金都没有了。”
孙南笑了笑,继续道:“这种话也不该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它不违法,违反道德也似乎说不上,毕竟人家夫妻俩可能都知道,各玩各的,没什么好指责的。”
裴秋安舔了舔发干的下嘴唇,这话惊得她心里一阵兵荒马乱,自卫似得反击道:“我跟江总不是那种关系……”
孙南做了一个制止她辩解的手势,“你的户籍信息我是看过的,不是想窥探谁的隐私,就是是偶然看见了。成年人了,干什么事也不是头脑一热。无论是谁,心态一定要放平,不是每个人都能变成赵北宁。”
她望着裴秋安,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这个表情似乎能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的耳朵眼睛都受着折磨。
“赵北宁你知道的吧,就是徐铭之的继母。从情人到正房,她这样的,整个江州城也出不了几个的。”
裴秋安一怔,她还真不知道赵贝宁有这样一段故事,但八卦如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听这些。
无怪别人怀疑猜测,江绪的秘书亲自下马,就算不是江绪,那来头也小不了。
裴秋安在心里给江随记上一笔。
孙南一口气说完,“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其实都没有多少坏心眼。真爱驱使的冲动也好,拜金驱动下的虚荣也罢。”
“自知之明这四个字虽然听起来总让人会不舒服,但是它好懂也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