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与我愿(3)
江随身形挺拔,无形的压迫感不停地拨动裴秋安的思绪,于是她便不自觉的向一旁缓缓移动脚尖。
突然,一双手虚揽住她的肩膀,极轻的触感让她的脚步一滞。
她干咽一下,微微抬起头,只见他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对郑延清道:“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下次请您吃饭。”
*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裴秋安盯着江随的侧脸,视线划过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颌线,又移向正前方,灯红酒绿塞满双眼。
车里的空气凝固一般,其实沉默一直是两人间的常态,可这时的沉默夹杂着尴尬。
盯着江随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方向盘,裴秋安没话找话:“你怎么来了?”
江随专注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你叫我来的。”仿佛两人所处不同的介质,声音传播给他的速度慢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裴秋安趁着去洗手间的空发了一个朋友圈:【今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后面带着精确位置定位,更重要的是只有他一人可见。
裴秋安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江随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八成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可见吧。”
裴秋安抿了抿唇,切了一声,调动座椅舒舒服服的躺下,手臂挡住眼睛,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时纳国际,江随住在这个小区最高栋的顶层。
近六百平的大平层处处透着奢侈的冷淡风,从宽敞的阳台上望过去,遥江相望的金融中心和紧紧相挨的十里洋场都尽收眼底。
裴秋安第一次进到这个三十多万一平的房子时,觉得连空气都觉得比外面要奢侈。
一路上平静的有些诡异的江随立刻本性暴露,进了门二话不说就将她抵在镂空屏风玄关上。
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左手揽住她的后腰,两个额头亲密的抵在一起,湿热的气息洒了她一脸,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表妹呢。”
第2章
江随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此时浸着不多不少的情.欲更是让人沉沦。
裴秋安不甘示弱地踮起脚尖,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红唇与他的薄唇若即若离,娇笑道:“那是你都不关注我的,现在不就知道了。”
江随眉骨微抬,随即箍住那两个不老实的手腕举到她的头顶,紧贴在墙上。
看着裴秋安从一开始蹙着眉用力挣扎,到最后变成一副任君蹂.躏的小模样。
他紧抿着的唇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俯下身子,薄唇从她的唇角描摹着到唇珠,动作又慢又柔。
裴秋安浑身发烫,张嘴弹咬了一下覆在自己唇上的软肉。
因为这个动作,江随的亲吻突然急促了起来,含着她的唇,一口一口。揽着她背的左手缓缓向上滑动,伸手要去拉她的裙子拉链。
每次只要他一触碰,裴秋安就敏感的不行,现下骨头已经酥了一半。
脖子似乎有些支撑不住浆糊般的脑袋,头一歪江随的的吻悉数落入天鹅颈,她用最后一点理智深吸一口气:“我先去洗个澡。”
*
裴秋安躺在按摩浴缸里捧起一把泡沫傻傻地发愣,白色的光洒在透明的泡沫上就变的五彩斑斓。
她是怎么就跟江随扯上关系了呢,大约是三年前。闭上眼睛,很多早已丢失的细节在脑海中的某个地方再次上演。
那天正是元韵和徐铭之决定领证的前一天,在寝室里洗衣服的裴秋安接到了元韵的电话。
她异常兴奋,不对,兴奋已经不能形容了,应该是亢奋,问裴秋安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去Party.
元韵他们的生活圈子和自己的差别太大,到那里肯定是一个人看着别人玩笑热闹,既尴尬又无聊,于是裴秋安婉拒了。
元韵是个活泼开朗没什么心眼的,喜欢热闹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她说:“来嘛来嘛,这可是我单身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去领证了。再说了也没别人呐,就李知然、江随、沈宣白他们几个。你整天儿的搁寝室里发芽呢,万一再憋坏了可怎么办。”
他们哥几个都是一个大院里光着屁股长大的,差不多的家世,差不多的脾性,自然是能玩到一块去。
而徐铭之和元韵有着青梅竹马的缘分,高中就在一块处对象了,恋爱一谈就是好几年,终于在两人二十三岁这一年英年早婚。
裴秋安面带纠结,这些人也就跟元韵比较熟,其他人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情分。
她支支吾吾:“我……我真的还有事儿……”
“哎呦喂,你可真行,能有什么事儿啊,甭用作业多、听讲座、做志愿来敷衍我,能说个实实在在的我就放你一马。”
元韵一下子就将她酝酿的几个答案都说了出来。
裴秋安其实也真的没什么事儿,只好实话实说:“跟他们都不太熟,我害怕尴尬。”
“嗐,不是有我呢,咱玩儿咱的不就行了。这次是新游艇的处女航行,机会难得啊。”
“游艇啊。”裴秋安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她又记起来两个星期前在李家吃饭的时候,李知然也就是李良鸿的儿子,随口提了一句游艇,还说什么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后来还听谭阿姨抱怨过,说几个人花四千多万美金也不知道给家里吱一声,人家结个婚他们倒比人家父母花的都多。
当时她就觉得李败家子儿又一掷千金了,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前后一联想,大约也明白了。
她当即就对金钱低了头,三亿多的游艇玩一次那得花多少钱,去,怎么能不去呢,她也要感受一下金钱的铜臭味。
元韵派人将她接到港口,李知然一早就到了,身边站着两个条靓盘顺的美女,老远就冲她大喊:“呦呵,秋安妹妹来了,稀客稀客啊。”
看着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裴秋安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李叔叔当过兵,真正地站如松坐如钟。
她来江州的这么几年,对他的印象就是待人亲和,做事稳重,工作兢兢业业,平时的休闲娱乐也就是钓鱼。
可李知然从头到脚都让你觉得轻浮,没有正经女朋友,身边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一大群莺莺燕燕。
国外留学回来也没干正经事儿,在家里的公司挂个闲职,自己开了个私人会所“摇曳”,整日走狗斗鸡。
游艇足有四十多米,主客厅还获得过上一年欧洲的游艇室内设计大奖。从主客厅到卧室都是以白色为主调,装修的格外精致。
几个男人窝在主客厅的沙发上打扑克,李知然带的两个女孩在他旁边一会端茶倒水,一会儿喂水果,好不殷勤。
徐铭之嗤笑道:“您可悠着点吧,身别到时候没等着你家老爷子抱上孙子,身体就不行了。”
他咬过女孩子剥好的葡萄,眼角上挑:“你家老爷子说抱孙子可就快了,到时候我要做干爹。”
“床上人姑娘叫的干爹还不够听?”江随四脚八叉仰躺在沙发上,要是江父看见了肯定一棍子就敲在腿上,有准又狠。
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多数对性是比较随意的,许多荒唐事儿他没做过,但绝对没少听,李知然就是顶能玩的那类人。
李知然将牌桌子上狠狠一摔,硬是将梅花三扔出了炸弹的感觉,“江二,你个老处男跟爷说什么说。”
“厉害啊。”沈宣白不忘煽风点火。
江随坐起身子,仍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
他打量了一圈手中的牌,然后扯出四张牌,往桌子上轻轻一丢,声音慵懒:“炸弹。”
李知然看了半天忿忿不平:“你丫炸我干什么啊,咱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我愿意。”江随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自己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不顺眼的人一定不能好过。
于是很快,仅凭他一人之力就将接近胜利的自己一方转胜为败。
平时叱咤风云惯了的他们,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幼稚。
“你……”李知然一声叹息,捂着胸口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欺负我一个弱男子,你好狠毒的心。”
四个人吵吵闹闹,看的裴秋安羡慕极了,她既没有青梅竹马也没有发小伙伴,从小到大家里就她一个孩子。
裴秋安不想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坐了一会儿就四处转转,踩着发光的玻璃踏板上了三层的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