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纯情(57)
“……”
相比起包房里那群聒噪醉汉,这位听上去要安静得多。
沈琅一时半会儿没想回去,闲着也是闲着,难得打算耐性十足地跟这位醉酒人士聊两句:“所以?”
肖闻郁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中,神色安静,淡声陈述:“想给你打电话。”
“不是正打着吗。”沈琅调侃了句,语调漫不经心地问,“我这里的人,为担心前途喝醉,为失恋喝醉,你呢?这位——”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好空了他的名字,继续,“你是为什么喝醉?原来又想打给谁?”
沈琅没听出来是他。
也不会想到肖闻郁会给她打电话。
在老爷子出国的这几年,一直都没回国内,于是沈琅逢年过节打电话过来问候。有时老爷子接到电话,肖闻郁在旁,但两人不曾有过交集。
对面酒店的灯火透过落地窗散落进来,肖闻郁眸光幽微,沉寂半晌,回她:“我很想她。”
沈琅并不在意。她边抬眼看长廊墙壁上挂着的艺术插画,边随口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良久。
“很特别的人。”
这样的形容太过俗套,沈琅从别人口中没听过一百句也听过五十句,她把这当成段普通暗恋的倾诉开端,不甚上心地等着下文。
沈琅的呼吸声平缓轻微,像近在咫尺。肖闻郁敛合起眸,脑海中异常明晰地浮起她看人时的目光。
骄矜,狎昵,漂亮的眼尾上挑着笑。
肖闻郁:“她很聪明,和很多聪明人一样,她知道怎么和人相处中趋利避害,独善其身。”他声音平静,起伏涌动的情绪都被按捺在内里,疏淡继续,“但却不够洒脱,有时会因为自己的恻隐心,帮了不该帮的忙,救了不该救的人。”
这个爱情故事的开头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顿了顿,沈琅的目光从插画上收回来,忽然心里不轻不重地挠过一丝微妙感。
这种感觉像似曾熟悉。
“你说的这个人,聪明但优柔寡断,善良但不够洒脱……”沈琅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权当个童话故事听了,笑问,“那你是希望她够聪明一些,还是更善良一些?”
这次对方许久都没回。
沈琅当然没那么好的耐心,她思忖着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挂断这个意外的电话,就听男人声音混着酒意,如昆山玉碎般响起:
“我希望某天她肆无忌惮时,我可以是她的底气。”
不久后,沈琅出国留学,换了新的手机号。
再后来,她留学后回国,进入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老爷子重病,肖闻郁接手恒新在美的大部分工作,忙到日夜颠倒。
再没有发生过像当初那样的通话。
当初纽约深夜十二点,国内正午十二点。他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她在阳光明媚的白昼下。
可万物不总是相对相悖,这地球上夜晚在追逐黎明,黎明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将遇到夜晚。
如今一切都恰如其分地停在了晨昏线上,两者度过漫漫年月,得以相遇重逢。
卧室内,光色影影绰绰。
床头的木雕摆饰在昏昧旖旎间不小心被伸手碰落,落在地毯里沉闷的一声响。混着难耐的,低微哭饶的呜咽,纤长白皙的手指攥紧了已然发皱的床单。
肖闻郁眼眸一片漆黑郁晦,动作暂缓,低头吻沈琅的眼尾。
她哭得根本不受控,泛红的眼尾泪痕湿润,微颤的眼睫沾着晶莹的光泽。在微渺光线下,神色缱绻而紧绷。
肖闻郁的指腹摩挲沈琅下唇,抵开她陷进唇的齿端,低磁的声音含了欲,彻底沉下来:
“咬我。”
沈琅泪眼模糊,几乎是顺从地咬了他的手指。
(————————————————————————————一只小螃蟹——————————————————————)
情潮涌动。
最后沈琅被抱去洗澡,夜已过半。
她困到眼眸半阖,整个人如同被水里捞起般酸软沉重,困倦到了极点。
浴室雾气朦胧,沈琅连手指都有点儿抬不起来,含糊着哭久了的鼻音,在肖闻郁颈窝处轻声开口:“你以前说,要疼我。”
她满身的痕迹,因皮肤白皙而格外明显。
肖闻郁替她清洗,眸色转暗,很低地“嗯”了声。
沈琅困到连揶揄的语调都扬不起来了,裹着轻微的气声继续:“可你现在只会让我疼。”
带点儿控诉。
像是沉默片刻,在沈琅困意彻底席卷而来前,她听肖闻郁哑声问:“后来还是不舒服?”
“……”
沈琅还是要脸的。她没正面回答,决口不提自己娇生惯养疼点低的事,快转不动的脑中想了句托词:
“……你技术不好。”
没想到肖闻郁沉缓地应了一声。
“……”
沈琅撑起神,抬眼看他。
“不太好。”肖闻郁眉目沉然地认了,抵额过来吻她殷红微肿的唇,低声接话,“再试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
见那个围那个博
第39章
一室旖旎。
长夜深浓而漫漫,伦敦街头人声寂寂。夜间巴士安静地驶过特拉法加广场,远处天际浮起暗蓝熹微的一道线,曙光微亮。
沈琅不记得她第二次被肖闻郁抱去浴室是什么时候了。
她困倦得根本没办法思考,任人摆布地被清洗,穿衣,直到彻底昏沉地枕进柔软的床垫里。
缩在被窝里的沈琅睡颜安静,眼尾的潮红未褪,下唇还留着难耐咬出的浅浅齿印。
肖闻郁垂眸盯着她看了良久,眉宇舒展,仍未餍足地凑近了,触碰着吻她的脸。
修挺的鼻梁擦过耳畔,沈琅还没沉睡,半梦半醒间,被窸窣的动静短暂地拉回了神。
“……”她神识溃散着,没睁眼,很低地开了口,“疼。”
声音侬软而轻,哑得有点儿没法听。
沈琅告状:“……哪里都疼。”
她看不见肖闻郁的神情,静默片刻,察觉到他修长手指拂开她散落在脸庞的耳发,薄唇在鬓边落下一吻,。
声音很沉:“睡吧。”
沈琅的告状式讨饶起了作用,肖闻郁没再吵醒她,关了床头那盏光色暖黄的台灯。
静谧房间内,肖闻郁感受到沈琅近在咫尺的轻微气息,独自在黑暗中按捺着欲|念。
她湿润着眼尾喊疼的样子更勾人。偏偏还毫无自觉。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卧室内的窗帘还遮着,室内昏暗。
沈琅摸索到床头的开关,窗帘缓缓拉开。午后灿金的阳光打落在床上,她半敛着睫靠起来缓了会儿,刚挪腰动了一寸,四肢百骸的感觉像跟着被唤醒,刹那间如潮水般一并涌了上来。
酸,又隐隐作疼。
从手指尖到脚踝都仿佛被折腾了一整晚,哪里都酸疼。
……也确实是一整晚。
等缓过劲来,沈琅才坐起身想下床。她脚尖勾到绒软的拖鞋,低眼看了眼,眼前白皙的腿上红痕斑驳,连脚腕上那道不明显的疤痕旁都泛着吻痕。
沈琅凑近了去看自己的脚踝内侧,昨晚被被咬的牙印已经消了。
她这一弯腰,随后睡裙随着动作垂下,丝质的裙摆轻擦着她腿上的痕迹滑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起一阵敏感的细碎战栗。
“……”
沈琅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迟滞。她逐渐回忆起昨晚的种种细节,指尖在床沿微微收拢,又开始思索一件事——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会觉得他纯情的?
正思忖着,卧室门开了。
肖闻郁推门进来,正好对上沈琅循声看来的目光。
他一身西装革履,身形笔挺颀长。沈琅弯唇跟他打招呼:“早安。”
她没管住自己,看着人总能想起肖闻郁衬衫下舒张又紧绷的肌理线条,顿了瞬,轻着尾音出声:“……走不动了。”
沈琅乌黑的长发披泻,坐在床边没动。肖闻郁来到她面前,捞过床尾的盖毯给她披上,而后垂眸,扫过对方只勾了一只拖鞋的脚。
肖闻郁屈膝半蹲下来,托起沈琅光|裸的脚踝,替她穿上另一只拖鞋,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才醒。”沈琅的声音仍有些哑,指尖在绒毯边缘摩挲了会儿,“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点。”
“……”沈琅无声和肖闻郁对视片刻,忽然道,“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