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很月亮(37)
后来小宇的家长公开了他的日记,原来小宇确实是自杀的。他在日记本里写到,“自杀使我觉得,我可以在我愿意的时候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我不能选择来,但我可以选择走。”
那时候谢元事务所的另一位合伙人正面临离婚风波,离婚呢,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涉及财产分割、子女抚养,成立事务所是在他们婚姻存续期间发生的事情,属于夫妻共同财产,那么从合伙人的角度,股权旁落对谁都不是好事;于是谢元找上柏霖--业内有名的心理咨询师,请她进行心理疏导。他们也因此产生更多交集。
再后来他们结婚,婚礼上他们的发言让周廷印象深刻,或者说,在场谁不羡慕呢?
“爱情不是真善美,只不过是你偶然拧开煤气阀,我无意中划了一根火柴。”(摘自每日豆瓣广播精选)
“把最爱都给了你,已经无法再爱别人,所以只能嫁给你。”
“我们都见过太多爱情悲剧、婚姻坟墓,但是爱到了这一步,必须走向这一天。相爱到愿意被法律约束,愿意接受婚姻是一种契约关系。”
姜怡震惊,若有所悟。她其实是有些悲观的,没有安全感,人生的无常太多,她妈也是这样,她其实不相信永久的爱情,所以才那么快接受周廷,那么快全身心投入,只因想着及时行乐。爱情是人类恒久的话题,美满投契的爱情谁不想要呢?soul mate.
周廷起身去做早饭,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恍惚。冰箱里有鸡蛋和面包,他温好牛奶,煎了鸡蛋,才叫她起床吃饭。
她叼着面包,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我好喜欢你。”
阳光已经灿灿照进来,她眯眼看他,心里的每个角落和这日光一样亮堂,充满幸福、满足、信任。
第 35 章
吃完早饭,姜怡赶他回家。
她噙着笑推他:“你回去吧。”周廷爸妈都在这边,而周廷难得休息,总不能整日彼此霸占吧,也得多陪陪家人,况且,两个人相处之外还是得有自己的空间。
周廷却舍不得走:“我这几个晚上不用值夜班,下班都过来找你好不好?”情浓时候恨不得时刻厮守,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姜怡抬眼看他,这个和她亲密如斯的男人,他的眼神诚挚,这样亲密的留宿,似乎不是不可以接受。自然不是同居的意思,她没法想象自己现在同一个男人同居,哪怕是男朋友。但同时她也希望能多见几面,了解他更多面。
她默认了。
于是下一个晚上过来的时候,周廷带了两套换洗衣服。
这天晚上周廷下班,开车前往姜怡家的时候,手机上叮咚一声,是以前一起泡吧的伙伴说很久没见他了,约他出去放松。
他婉拒,“不了,你们自己玩吧。”消息发出去了,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酒吧了,想起来似乎认识她以后再也没主动去过酒吧。也不必再去,他生命中的空白已经被填补了一道浓墨重彩。
认识她以后,他给自己设置了许多条条框框,却甘之如饴。
他也见到了姜怡的更多面。姜怡下班后的娱乐生活很简单,她喜欢素描、喜欢看书,有时候工作做不完带回来,会非常专注,等遇到技术难题了,也会在b站上看看视频,试着自己编程。
有时候他看着她,嘴角就会不自觉挂上笑容。
同样的,姜怡第一次见到周廷洗完澡拿内裤去阳台晾的时候有些惊呆。
男人啊,她爸、她哥都是这种生物,小的时候洗衣机还没有普遍的时候,她爸的衣服是泡在桶里,加一勺洗衣粉泡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直接晾的那种;后来洗衣机普遍起来,姜聪、姜升更是恨不得把臭袜子、内裤、球鞋都扔进洗衣机机洗。
她自然知道周廷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想偷懒之类毛病--不说男人的惰性,某种意义是全人类的天性。
她笑眯眯地跟着他走到阳台,看他将自己其他衣服放进洗衣机,启动按钮。只见水声渐起,波轮转起,他的衣服同她的衣服彼此交缠,渐渐不分你我。
于是等他回头发现她的时候,她便也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香甜的吻。
当然,也会有不和谐的地方。比如现在,她下班才进门,就不得不把摆在沙发上的长裤和外套收好,归到旁边的挂钩上。
周廷习惯一回家就解扣子、换掉西装,但是却不把他们挂好,明明旁边就是衣架。
她有些生气,四周环顾没看到人,喊他,“周廷。”
周廷在洗手间呢,走出来,上身的短袖已经穿好,下身却只穿着四角平裤,手上还拿着一条家居睡裤。显然是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怎么了?”
她被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一惊,眼底的怒气已经不见了,却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你不要把衣服乱放,我不喜欢。这样我会生气的。”
他走近她,毫不羞涩。
姜怡退后,支支吾吾: “你听到我说的没?……你先把衣服穿好。”
周廷失笑。
他把裤子一展,动作慢悠悠的,长腿一伸,跨进去,某部位也随之一动。
姜怡的太阳穴也随之一跳。
等他穿好,长臂一拦,揽着纤纤细腰,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我知道了,别生气。”语气似乎撒娇。
姜怡的心软下来,但还是嘴硬。
他们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我听说,男女交往呢,男方会在追求的求而不得那一刻,感情达到顶峰;女生则相反,她会在在一起之后感情越来越深,在时时刻刻的相处中重叠记忆加深爱意。”姜怡不自觉嘟着嘴,探究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不那么喜欢我了?”她以为在喜欢的人面前应当会想要表现得样样俱好,她怕他不想同她磨合生活方式。
“傻子,我怎么舍得不喜欢你。”
他坐直起来,看着她眼神认真,“人会对自己付出越多的事物越发上心,越发割舍不下。所以我在让你多为我付出,多关注我。知道吗?”
最后三个字“知道吗”是在她耳边说的,呼吸近在咫尺,仿佛拂过她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微弱的酥麻感钻进她的耳洞。
她愣愣地应了一声。
他便又起身去阳台给绿植们浇水、给他们移动位置,以便第二天更好地进行光合作用。
这样简单枯燥的事情他做得认真又仔细。
她回过神来,明白他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在哪——如他所说,他也在付出时间让她离不开她。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若无其事。”她心里原本空荡荡的角落一点一点被填满。
晚上周廷接了个电话,皱着眉头嗯了几句便挂了。然后从挂着的外套里拿了什么东西,就走到阳台上去了。
没有开灯,他似乎有些烦躁,娴熟地点烟、火光照亮他的脸,吐出烟丝的样子并不显得油腻,甚至有种真实。
她似乎很久没见过周廷抽烟了,唯一想起的那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关于不良嗜好的对话,以及他旁若无人点烟的动作,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时候她有些厌恶,现在却似乎能理解。
等他进来以后,她问他,“怎么了吗?”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烟味,情绪似乎已经排解。“之前做的临床实验效果有些不符。”而且接下来晚上又得回医院加班了。
姜怡了然地抚了抚他的肩膀,以作鼓励。成年人,成果被否定,情绪只能自我排解,安慰其实无用,陪伴更重要。
她从他口袋掏出那盒烟看,很漂亮的烟盒,外包装上印着secret garden,像花园一样充满着各种色彩,基调是紫色,看起来挺有观赏性。
她问他,“抽烟就那么好吗?”眼神有些好奇,像是天真的小孩,对世界充满好奇,分辨不了好坏,下一秒就要被引诱。
他的态度却变了,“一点都不好。”有些警惕。
她大笑起来。
她搂着他脖子,一边笑,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为什么你力气这么大?我抱学校的小狗,小狗不过十几斤,我也走不了多久,就觉得好重。”
周廷低头看她,怀中的女孩子眼里水汪汪的,爱意无所遁形。他沉沉笑了一声,解答她的问题:“受力点不同,小狗没办法和女朋友一样把手环在你脖子上,再让她羞答答看你。做得到的话,问题不大。”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