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货色(6)
唯独一种情况：和他有关……
“你得说出来，我才能下次注意。”予川确定他的判断。
悠可微微抬眸，看向他，半晌，“能解答我的一个好奇吗？”
“当然。”予川自然是：她说的，都尽可能答应。
悠可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不是曾经和一场意外，有直接关系？”
予川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她从前也没问过。
悠可也是第一次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跟他提起当年的事。
她总觉得那个姑娘的死，是她和予川之间这几年的纠葛，最直接的□□。
予川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除了车祸你是受害者之外，没有了。”说到这里，他微微顿言，“记住，你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
悠可不说话了，她明白予川的话，有时候得从反面听：她没有对不起别人，那就是在他眼里，她是被对不起的人……
悠可不知道她理解得对不对：予川对她，好像是在努力维护……
“最后一个问题。”悠可觉得她要是不借着这个机会，怕是就问不出口了，“她……是你的爱人吗？”
她注意到：予川明显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在他看来，这些日子，她对他，好像都在刻意保持着一种更像“朋友”的关系，他也是这样告诉她的，那句“我配不上你”，是他的真心话。
他还记得四年前，他亲自登门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给他打开家门时，一身黑色的衣服，面容是毫无妆容修饰的素静，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悲痛的色彩，填满了全部！
那一次，她被他看作是“受害者家属”，他做好了要被扇巴掌的准备，尽管管家劝过他，可他还是去了。
尽管那时，在外人眼里，他也是“受害者家属”，可相较悠可，他好像没有办法只顾自己家的悲痛，论“不该”，悠可更无辜……
“是妹妹。”这是予川第一次在车祸之后，跟她提起禹歆的事情。
这个姑娘，她不敢在父母面前提，不敢在悠可面前提，只能自己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深刻地思念……
那一场意外，将两家人，彻底牵连在了一起，撕心裂肺的程度，说不清谁比谁多，那种无力挽回的痛苦，改变了所有牵涉其中之人的生活状态。
悠可记不起来了，她的生命里，也有一个女孩，对她很重要，就像禹歆对于予川来说一样。
大概是太痛苦了，悠可的大脑，选择了规避，零碎片段里，没有关于那个女孩的任何信息。
其实，予川从今天她的问话里，又想到了新的一种可能：悠可分不清零散记忆里出现的模糊影子，有可能，那两个已经都不在人世的姑娘，被她当作了同一个人！
与此同时，予川心头涌过一丝令他矛盾的悸动，很明显，悠可很在意那个姑娘和他之间的关系，她问出口的，是“爱人”！
悲喜交加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这几年，他感到特别开心的时刻并不多，最近的一次大喜，大概是悠可在车祸里，活了下来！
悠可已经没有亲人了，是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的字，那一栏写着：病人家属。
兴许，从那一刻起，她在他心里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悠可听到“妹妹”这个称呼，心里“咯噔”一声，她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
同时，也意识到了：心里第一个猜测出来的关系，其实是她最在意的关系……
悠可也找到了她介怀的缘由，她是对予川抱着那个姑娘的动作很在意，在她的印象里，予川一向坚强，能让他落泪，绝非易事，可他为那个姑娘哭了，这也让她很介意。
这个画面不是最近才出现在脑袋里的，可她之前怎么就不介意？
果然，日久，会生出很多东西。
是情愫还是习惯？悠可自己也说不清楚……
“给你茼蒿。”悠可说着，往他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予川瞥了一眼她的表情。
悠可听了“妹妹”的解释后，心中的“醋意”被冲淡了，可又迅速被心疼充满……
不带情绪和纠结地活着，太难了……
“你也吃啊。”予川见她一个劲儿地往他的碗里夹菜，自然地叮嘱了她一句。
因为予川简单的一句话，悠可反而有些鼻酸，可她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她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她非常害怕失去他！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包容，对她的特殊照顾，对她的耐心，其实比那些为了康复用在她身上的药，要管用得多。
医病，终归是医心。
对于悠可来说，予川，才是医她的药！
她又吃醋了
“明天有什么打算？”予川问她。
悠可没有迟疑地回他“约了朋友打牌。”
予川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本来打算带我去哪儿？”悠可敏锐觉察到了他的意图。
“商务应酬。”予川浅笑着回了句。
悠可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是到了晚上，看到公司内部的活动简讯，才知道：他是想邀请她一起出席一个项目启动发布会的，但听到她约了朋友，就没有再细说这件事。
悠可有几个固定的牌友，其实也是为了彼此偶尔能见见面，这个算是几个人共同的爱好，没玩多大，也就是约定：最大的输家，负责大家这天的晚饭。
这一回的地点，就约在悠可的公寓。
予川这边的结束活动后，估摸着她的牌局还没结束，便去了附近的粥店，打包了两份，准备去她家找她。
悠可和牌友吃过晚饭，回到公寓，已经是九点多了。
她倚靠在电梯壁上翻看手机，看到一条消息提醒，是予川所在集团内部的通讯软件发出的，只要是公司的大型活动，活动咨询都能在上面及时看到。
悠可有一个予川专门给她申请的账号，平日里，她只是偶尔浏览一下，但却设定了大型活动推送提醒。
点开消息后发现：是一段活动现场的视频快剪。
效率够高的，悠可瞥了一眼时间，见距离活动结束才一个多小时，却连视频咨询都发布了！如此看来：宣传部新招的视频制作人员，业务能力着实不错。
尽管企业对于叶予川一向不会刻意去正面曝光，但他出席现场，肯定会有关于他的影像资料，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镜头。
悠可从转场切换不算慢的视频里，一眼就辨别出了予川的身影！
她抬手，用手指将视频往前滑动了几下，按下了“暂停”。
微微垂着脑袋，盯着画面看了好一会儿，她看到了和予川隔着一个座位的面孔，微微怔了一下，那个女子，虽然在和紧挨着她的人说话，可眼睛，却是看向叶予川的……
***
电梯门开了，悠可按灭了手机，将它揣回口袋里。
她不想去看手机屏幕第二眼，心里那种说不上是不是“矫情”的滋味儿，又开始翻腾了。
按下密码推门进家门的时候，看到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悠可顿了一下脚步，继而明白过来了。
“活动结束了？”悠可微微提高音调，冲着连接客厅和餐厅连廊的方向问。
待她低头换拖鞋的功夫，从木艺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这些牌，是要收起来吗？”
悠可走向牌桌，“我来吧！冰箱里有下午订的甜品，吃吗？”
“不了，我带了粥回来。”予川一直主张养胃。
悠可看到他身上黑色打底带白色竖条纹的风衣，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感，“风衣不脱掉，不怕变皱吗？”
“粥还是热的。”予川微微抬眸，看向身侧坐下来，正在抬手码牌的她。
“这会儿喝不下。”悠可的胃里确实满满当当的。
予川点了点头，他习惯了买两份，他自然知道牌局结束后，她是一定会出去吃一顿的，可还是会买两份。
“活动还顺利吧？”悠可很自然地问了句。
予川知道她已经看到了集团宣传部门发出的咨询，也就不吃惊她会知道他今晚是去参加什么活动了，“资金到位，就不会有大问题。”
“女一女二都很漂亮。”悠可说这句的时候，脑海里闪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因为原著里写的就是倾国倾城。”予川习惯了和她一起讨论剧改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