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等着谢观接下去。但是谢观就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逗引着回了一句:“嗯?”
好像是没想起来,更好像是故意的。阮天心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他有点坏,而自己像一头追着胡萝卜跑的驴子。
阮驴子打了一个直球过去,“那副耳夹是送给我的吗?”
谢观这下倒是很快回答了“是”。随后又问:“不喜欢?”
在谢观看不到的地方,阮天心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不知道有多喜欢那副耳夹!为了不让谢观误会,她赶紧说:“喜欢的。”
后面跟上一句,弱声弱气地,“就是一看就很贵。”
谢观看着聊天界面,笑了笑,随手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隔了几秒,阮天心又接收到了谢观的语音,低柔得让人心颤:“不贵,你戴着出去玩。”
他用陈述语句,好像在说一个既定事实一样。阮天心在心里又“啊啊啊”了半天,谢观老师说话声音也太好听了吧,谁能忍心拒绝他啊!
反正谢观也看不见,阮天心任由自己发烫的脸颊贴在手机上降温,感觉自己好像在慢慢融化。
送礼物这个事情阮天心知道,如果被送礼物的人太计较,反而会让送礼的人不高兴的。谢观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阮天心也不好再多纠缠。
她揣着这份人情,心扑通扑通直跳,“谢观老师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叫我,我随叫随到!”
谢观听了她表忠心的话,便笑了一声,说:“现在就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表现的机会,阮天心忙不迭道:“那谢观老师你说吧!”
“我需要你叫我‘谢观’,把‘老师’去掉。”谢观几乎是叹息着说,“我不想说第三遍了。”
五分钟之后,谢观才收到阮天心的回复:一条语音。
谢观点开。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呼吸声;两秒后,突然响起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别别扭扭的声音:
“谢、谢观……我不会再忘记了,对不起哦。”
她应该是把手机贴在嘴巴边上说话的,谢观能听到她细细的吐气声,好像近在咫尺。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三秒钟的温柔、宁静。
再给阮天心发去信息的时候,那声音就带上了一点睡意:“晚安。”
在谢观说完“晚安”之后,阮天心也困了。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阮天心作息一向规律,差不多也要到她睡觉的时间了。刚准备去洗漱一下,手机又是“叮”的一声提示。
打开微信,是宁可。宁可发来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
“宝贝儿,你火了!”
然后下面给她截了一堆图,里面全部是论坛评论。
-“……你们都在说谢观谢观,我眼睛长歪了,我在馋那个素人小姐姐。我承认我就是馋人家身子了,喜欢看美女又有什么错。”
-“真无他妈语,怎么会有素人这么瘦这么白这么好看的,淦!跟我吃的是一种稻米吗?我被气得在床上直淌眼泪!”
-“这个妹妹好靓好港味,胳膊有我一半细,头发有我一倍多。我指天问女娲我算什么女人。”
-“节目组安排的吧,不然谢观装八倍镜了?一逮就是一个plmm这说得过去吗?”
-“不是安排的,看节目就知道了啊,人家第一眼看到谢观都吓飞了……”
……
宁可又发来一张图片,是用她逃跑的模糊重影做的表情包,底下配字:吓到起飞。
阮天心:“……”
她瞌睡都跑光了,实在是太丢脸了:当时怎么会吓成这样?谢观明明一点都不恐怖的嘛。
宁可也笑死了,她只知道阮天心上了这个节目,不知道细节。今天一看电视,阮天心逃跑的样子太好笑了,都跑出残影了,简直比兔子还快。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怂的?明明看拍照的时候你俩还挺好啊。”
说完,她把截下来的那张合照发给阮天心。
虽然刚才在看电视的时候已经看到过这张照片了,但是宁可一发过来,阮天心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
谢观真的太高了,在拍照那会儿就感觉到两个人的体型差了,没想到照片里更加明显:为了配合她的身高,他甚至还微微下蹲了点,手绅士地搭在她肩膀上,握成半拳。
因为稍稍侧头往她这边偏的关系,他后脑勺草草扎起的小揪揪露出一点,像个可爱的小球。
而阮天心本人,就站在这位落拓的“杀人犯”先生旁边,怯怯地笑出两颗牙齿。
如果下次,还有和谢观合影的机会,她一定要笑得更开心一点。
阮天心在心里暗暗嘱咐自己,然后右键点击,把图片保存。
第10章
周六这天,宁可约阮天心出来吃海鲜大餐,岂料下班时间堵车堵得要命,宁可让阮天心等一会,阮天心就去隔壁的咖啡馆买咖啡。
宁可到的时候,光看背影一眼就认出了她。阮天心人不高挑,但身材尤其出挑。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蜜桃色的针织裙,略微紧身,衬得腰很细,往下臀部又骤然丰满,正像个熟桃子。
宁可垂涎,趁旁边没人在看,偷偷跑过去拍一下她的屁股。
阮天心:“!”
她一转头,看见宁可,原本有点惊慌的表情就消失了,变成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她迟钝地拿包挡住宁可还要作怪的手,嗔她:“流氓。”
宁可顿时浑身一酥。她从小就有“交朋友看脸”的臭毛病,上学那会儿看谁好看就跟谁亲热,认识阮天心之后,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吃饭念书写作业,多看一眼那张脸都感觉空气清新,人间美丽。
阮天心又不怎么会生气,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一嗔,跟奶猫挠人一样,根本没分量。这谁扛得住啊?宁可第一百次羡慕起阮天心的未来男朋友。
羡慕归羡慕,嘴上还要贫:“你不知道这样说,会让流氓的人更流氓吗?”
“……你好烦啊,”阮天心被她说得卡了一下壳,连骂人也不会,“你走开,晚饭不要跟你一起吃。”
她一边讲着自以为的狠话,一边把刚买的冰咖啡塞进宁可怀里。
宁可去勾她肩膀,嬉皮笑脸,“亲爱的,跟你开玩笑呢,今天晚上我请客!你敞开了吃!”
两个人在咖啡馆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准备先把咖啡喝完。宁可一坐下来,整个人就陷进沙发里,毫无形象可言。“加班加班,这两天真把我累死了。早知道我也去当老师了,还有寒暑假。”
宁可在银行上班,昨天周五下班还在修ATM机,只觉得人生凄惨。不过更凄惨的事还在后面:“你知道吗?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就在明天!”
阮天心正捧着拿铁小口小口地喝,听到“相亲”愣了一下,也替宁可皱了脸:“我们……还没有到相亲的年纪吧。”
“就是啊!感觉大学毕业还近在眼前呢!哪有人这么早就要相亲的。”宁可大吐苦水,“可是我妈急啊!生怕我嫁不出去一样。”
阮天心就软绵绵地往外吐溢美之词,“不会啊,你又漂亮又有趣,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宁可心花怒放,想笑又忍住了。阮天心从小就爱夸人,就像一台赞美机一样。她又长得非同一般,有时候反而会起反效果。跟她不太熟的女孩子,听到她夸人还要闹别扭,觉得她假惺惺。
不过宁可跟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显然不在这个范围内。她只是摆摆手:“你再这样讲我要当真了啊,不要让我太膨胀我跟你说。”
阮天心困惑,又理所当然地打出一个直球:“可是你就是很好玩,又很好看啊,我特别喜欢你。”
宁可:“……”她低下头,捂住了脸。
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听过“我喜欢你”这句话了!小男孩玩游戏时候说的那种不算。就像华国人不擅长对爸爸妈妈说“我爱你”一样,宁可也不擅长对朋友表达亲昵。
但是阮天心从来没有这样子的烦恼,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说不出口的,在这方面简直像个美国人。
――偏偏人家对她说了一点表扬的话,她就要难为情,恨不得掏出十倍的话,来编成一首赞美诗还给人家。阮天心简直是个矛盾综合体,是整个世界上最难以理解、又难以抵抗的生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