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白又没声儿了。
陆斐斐没空和醉鬼一般见识,她拿出手机联系贺州,询问美术馆的地址。贺州把地址甩了过来,陆斐斐拿包换鞋。她刚准备出门,闻星阑从楼上下来,远远喊了她一声。
她定住脚步。
“怎么不叫我?”闻星阑问。
“你不是刚失业心情不好吗?”
“所以才需要散心。”闻星阑义正辞严。
陆斐斐干脆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落座,她探头看着闻星阑,说:“快点儿,等你一起。”
闻星阑的脸上露出笑意,说:“好。”
出门时,陆斐斐不要闻星阑开车。反正此地离美术馆不远,散步过去也没问题。两人走在路上,夏天燥热已经过去,风里已经带起了初秋的微凉。
闻星阑伸手,像是在捕捉看不到的风。他说:“没想到,天气都要转凉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陆斐斐说。
他又向陆斐斐的方向靠近了些,两人的胳膊贴在一起。闻星阑身上的香味探了过来,陆斐斐动了动鼻子,说:“闻先生,你是不是被香水腌入味儿了?为什么总是这么好闻?”
闻星阑笑而不语,他展开右手,揽住了陆斐斐的肩膀。
不过半个小时,两人来到了贺家的美术馆。
美术馆外形像一本打开的书,远看又像振翅的蝴蝶。闻星阑说,这是贺州特地花大钱请来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的,落成时,还颇受关注。
陆斐斐看了许久,说:“没有闻氏的美术馆好看。”
闻星阑的唇角上翘,说:“闻氏美术馆的方案是我定的。”
“又不是你画的,得意什么呢。”陆斐斐斜了他一眼。
闻星阑笑得越发好看,不少路人朝他投来目光,陆斐斐伸手去掩他嘴唇,说:“不许笑了。”
他被掩住嘴唇,瓮声瓮气:“怎么,笑得不好看?”
陆斐斐不肯回答,哪知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等她回过神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闻星阑在她的手心吻了一下。
她慌忙撤回手,刚刚的吻像是钻进了心里,惹得她心跳剧增,半天回不过神。
【49】偏爱
陆斐斐原本想撤回手,却在半路被闻星阑截住。他牢牢握住陆斐斐的手,说:“走了,进去吧。”
他的手心温度很高,像是随着她的手掌,直接钻到了陆斐斐的心里。她的脸颊也一并灼热起来。
陆斐斐低着头,和闻星阑一并走进了美术馆。
美术馆实行预约制,听说是为了让每一个进入的观众拥有足够的空间静静欣赏展品。陆斐斐原以为要给贺州打个电话走后门了,谁知道闻星阑一露面,就有人出来请两人进展厅参观了。对方还问:“闻先生,需要我为你们介绍本期的展品吗?”
“不用,这期展品都是找闻氏美术馆借的。”闻星阑说。
陆斐斐差点笑出声来。
对方愣了一下,连忙说:“闻先生还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闻星阑颔首,对方离开,陆斐斐终于笑出声了。他瞥了陆斐斐一眼,说:“笑什么?”
陆斐斐似模似样地学起了闻星阑之前说话的模样。她说:“哎,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出名就好了。这样别人问我要不要介绍参观,我就可以说——不用,这是我的画展。”
闻星阑表情认真,他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陆斐斐被他那双桃花眼看得颇为不好意思。她转身,拉着他往展厅走去。
闻星阑告诉他,美术馆的整个布置都是贺州拉着团队一起做的。陆斐斐四处看去,发现这个美术馆确实有不少贺州的影子。贺州喜欢鲜亮的颜色,在细节设计上也颇为华丽。靠近墙壁,陆斐斐发现白墙上也做了一点设计。
她凑近,又走远,拿起手机拍摄墙上的画。她从手机中查看画的质感,这才明白闻星阑所说的灯光问题。
闻星阑说:“看出来毛病了?”
陆斐斐点头。她有些困惑,说:“作为一个专业的美术馆,应该不会出这种问题啊?”
“其实也不是贺州和美术馆的问题。只是这期展品的颜色和质感比较特殊。”闻星阑说。
陆斐斐又仔细瞧了瞧,这批展览的画颜色特殊,在灯下会有不自然的偏光,用肉眼看似乎看不大出来,但拿摄像头对准画作,就会出现奇怪的偏色。
她心领神会的一笑,很是明白这颜色的毛病到底出自何处。
画作偏色,是源于颜料的特殊。她曾经专门花时间研究了颜料和画布,找到了一种很贵的特殊颜料。因为价格太高,陆斐斐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了几罐,全部用于一些实验性的画作了。
这种颜料色彩鲜艳,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观赏时的光线要求很高。颜料只能在自然光下欣赏,放在室内看,需要模拟自然光线的灯光才行。
也就是那段时间,她特别喜欢方沐白的画。要模仿方沐白的画,就要先和他用一样的颜料。
如果贺州的美术馆想要承接方沐白的画,可能要在灯光上下点功夫了。陆斐斐转头看向闻星阑,问:“难道贺州自己不知道这一点吗?”
“知道又能如何呢?”
见闻星阑的从容表情,陆斐斐想,难道这件事是闻星阑给贺州下了套?她疑惑地看着贺州,一双鹿眼几乎要把心里的疑惑都展现出来了。
闻星阑伸手,在她的鼻头上轻刮了一下。他说:“想什么呢?”
“想解决办法呢。”陆斐斐说。
他轻笑,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眼头顶灯光。闻星阑说:“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陆斐斐点头。
闻星阑点了点嘴角,轻声说:“不付出点什么,怎么可能知道呢?”
陆斐斐四下看去,见参观的人都远远地看画,她走到闻星阑身边,踮脚凑到他的唇边。她刚准备轻吻他的唇角,闻星阑的脑袋一偏,陆斐斐准确无误吻在了他的唇上。
她想要离开,只觉得后腰被人揽住,他倾身加深了这个吻。陆斐斐生怕别人看向,想要推开他,他不依不饶的,亲了好一会儿才把她松开。
陆斐斐掩着唇想要后退,她声音嗡嗡:“你干吗呀。”
“解解馋。”
闻星阑的桃花眼很是潋滟,眼里的波澜愈发撩人。陆斐斐看得心绪纷乱,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闻星阑的说辞,简直让人脸红。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参观展厅吧。”
两人并肩往其他的画前走去,陆斐斐看着那些画,眼神都亮了。她边看边和闻星阑讨论,她惊讶地发现,闻星阑对于画技、画法和现代艺术的了解,其实并不比她少。
想当年,闻星阑可是一点都不懂艺术,甚至说美术是没用的东西。
陆斐斐问:“你怎么这么了解,是因为它们都是闻家美术馆的展品吗?”
“那倒不是。”
“你是?”
“因为你。”
说话时,闻星阑深深看向了陆斐斐一眼。陆斐斐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她说:“怎么和我有关?”
两人已经走出了展厅,往美术馆二楼的露台走去。今天进美术馆的人很少,露台处更是空无一人。他们站在栏杆处,闻星阑说:“就是你再也没在我身边出现的时候,我不管看到什么画作,都会想起你。”
他看向远处的风景,侧面线条格外硬朗。很多人都说闻星阑长得好看,却疏离清贵,一看就不好接触。只有陆斐斐完全察觉不出这其中的微妙,她不顾一切地靠近闻星阑。
那时候闻星阑以为自己完全不在意陆斐斐,甚至还觉得她烦。有时朋友起哄,他会冷下脸说:“不要提到她。”
久而久之,朋友们都知道闻星阑不喜欢陆斐斐,所以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可她呢,像个傻子一般往他面前凑,脸上的笑容也从未褪去,看起来眼神亮晶晶的,让闻星阑非常不解。
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执着地喜欢这另一个人呢?这是可能的吗?
闻星阑开始留意陆斐斐,他悄无声息将她的癖好习惯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他从未显露出半分对她的关系,可在他心里,陆斐斐的模样已经成型。
后来上了大学,闻星阑以为陆斐斐会离开。可谁知她追得更紧,还送了他好几幅小画。
他从不懂画,只是将那几幅小画收好放在家中。一日王桃溪到他家聊事情,看到了放在家里的画。王桃溪的目光立即被画吸引,竟然全然忘记要和他聊什么,只是捧着几幅小画赏玩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