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斐被看得莫名其妙,只是动了动被尹苑踩疼的右脚,她怀疑伤处肿了,鞋子有点挤脚。
“叫你们来呢,是校长和我共同商议的结果。我们层层筛选,最后选出了你们两个人。”黄主任姿态严肃。
说得好像之前没有试过其他人似的,陆斐斐想。
“就是因为重视,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位老师发挥出最好的水准,能够代表我们天澜小学的真实水准。”黄主任说。
“我一定完成任务。”尹苑说。
话都没听清啊,您要完成什么任务啊?陆斐斐看着尹苑,给她鼓掌:“恭喜尹老师成功拿下分享会。”
“我有说这话吗?你是耳朵有问题?”黄主任看向陆斐斐。
“不好意思黄主任,我的理解能力确实不太好。您说两位老师发挥最好水平,分享会只有一人参与,尹老师说她一定完成任务,那我该如何理解?”陆斐斐问。
黄主任瞥了眼尹苑,脸色有些不耐。尹苑说:“是我们,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刚才太激动了,情急之下说掉了字。”
“说清楚就好了嘛。”黄主任的脸色放缓了很多。
他把陆斐斐和尹苑拉到了同一个微信群里,又在群里发了文件。文件内容是分享会的稿件和PPT的要求。
尹苑看完要求,连忙对黄主任说:“我保证明天就交初稿!”
陆斐斐听完差点没直接死过去,这时黄主任看向她,她说:“我明天可能……有点问题。我不如尹老师资历深拿捏得好。”
“那也按照进度,明天交,回办公室吧。”黄主任拍板。
尹苑道别离开,等她走后,陆斐斐这才缓慢出门。黄主任说:“怎么,你还想在我办公室喝了茶再走啊?”
陆斐斐盯着鞋面上的痕迹,说:“不敢,我下次会注意的。”
回到办公室,陆斐斐用微信发送文件给闻星阑。一不留神,她把分享会的文件传过去了。
她一看文件传错了,立即撤回。她刚撤回,闻星阑的消息就来了。
闻星阑:【?】
FiFi:【发错了。】
她将正确的文件转发给他,还特地检查了一遍,确实没问题。
闻星阑:【收到】
闻星阑:【你要参加闻氏总部的分享会?】
FiFi:【没定,还在竞争。】
闻星阑:【。】
FiFi:【你先看文件,有问题随时沟通。】
上午没课,陆斐斐打开电脑,构思分享会的内容。她抬眼看向尹苑,对方将键盘敲得啪啪作响,她似乎都能闻到对方灵感的火花激情碰撞的味道了。
陆斐斐没出息地想,她的确不想参加分享会,更没有什么内容构想。
正在苦恼时,手机冒出一条消息。陆斐斐打开手机页面,看到闻星阑的消息。
闻星阑:【文件看完了,你下班我来找你,需要沟通敲定细节。】
FiFi:【需要找负责人一起来吗?】
闻星阑:【不用】
陆斐斐本来觉得意外,后来转念一想,她的做法才是真的不成熟。闻星阑不是什么人都见的,黎千可以联系上闻星阑却没有成功,说明其中还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原因。
她那句话,真的蠢。
想到这里,陆斐斐又给闻星阑回了条消息。
FiFi:【不好意思,刚才我说了蠢话。】
闻星阑:【没事】
FiFi:【下班联系你,辛苦你了。】
闻星阑没再回复。
她点开闻星阑的头像看了很久,头像上的那颗星让她觉得眼熟极了。
以前她会在课本扉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随手在旁边画上一颗星,就像闻星阑陪在他的身边。
他生日时,陆斐斐还给他一幅小画,上面就是一颗星。可贺州说,那幅小画被闻星阑扔了。
可这个头像上的星,为什么如此像她送的小画?
想到这里,陆斐斐不自觉抿唇一笑,有种隐蔽的快乐。她点进了闻星阑的朋友圈,除了闻氏集团的宣传和一些经济论坛的文章转发,也就没见其他的了。
陆斐斐一直往下翻,翻到后面,突然发现他在闻氏旗下美术馆定位发了一组照片。
他为什么会去看画展?他以前说他看不懂这些抽象艺术,包括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画。
她随手刷着那些画,突然看到了一张他的背影图。他站在一张巨幅油画前瞻仰,那幅画是赵无极的《14.12.59》,于佳士得拍卖,最终成交价格是1.5个亿。
闻星阑的灰色西装在灯光下被照得发白,被那幅灰与红对半的画衬得像一束光,劈开了整个画面。
突然间,陆斐斐有了灵感,她在空白的文档上敲出了几个字,终于定下了这次分享会的主题。
陆斐斐的指尖在那幅照片上摩挲,犹豫一阵,她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12】独享
下班后,陆斐斐关上电脑,收拾好背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闻星阑的电话。
“你到了吗,哪儿见?”陆斐斐接起电话问。
“世慧广场地下车库,老位置。”闻星阑说。
“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陆斐斐离开办公室,正好撞上尹苑。想到那只高跟鞋鞋跟,陆斐斐下意识直接跳开。尹苑一见她的举动就笑了:“哎呀陆老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
“礼多人不怪。”陆斐斐说。
“你给我跪下,我也不会把这次分享会的名额让给你。”尹苑走近,很小声地对陆斐斐说。她的笑容和语调依旧甜美,看起来相当无害。
“尹老师加油。”
陆斐斐绕开尹苑往外走。其实她无意参加闻氏的分享会,只是尹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她也要争一争了。
她走到世慧广场的地下车库,很快找到了闻星阑的车。车灯闪了两下,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说:“闻总久等了。”
“还好。”闻星阑说。
今天的闻星阑和平时不太一样,他穿了一身白,上身是件白色polo衫,下身白色长裤,越发显得贵气难言。
她以前以为金色和红色是皇家色,运用得好就能营造出贵气,用得不好就是土豪色。
可她没想到,白色也能显得矜贵,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陆斐斐的目光在闻星阑身上停留太久,他说:“今天和闻说剧场的负责人去打高尔夫了。”
“你打高尔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陆斐斐问。
“没注意,助理准备的。”
“挺好看的。”陆斐斐说。
“你喜欢?”
“我喜欢所有的颜色。”她笑着岔开了话题。
闻星阑没再追问,开车离开。下班高峰期四处堵车,闻星阑的918堵在路上,还被旁边的车狠狠别了一盘子。陆斐斐听到隔壁车主说:“开这么好的车横啊,该堵还不是堵着,难道能飞?”
她忍不住笑,闻星阑问:“笑什么?”
她原样将隔壁车主的话传给了闻星阑。
他抿了下唇,没说话,车身不断往右侧逼近。两车排到红绿灯前,绿灯一亮,闻星阑的918冲到了前面,一路将那辆车压在后面。
闻星阑说:“能不能飞我不知道,压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侧脸,看向闻星阑。男人面无表情,但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不知为什么,陆斐斐的心脏不争气地变快了。她拽了下安全带,企图勒住自己的心跳。
他们抵达目的地。陆斐斐下车一看,此地如同江南园林,粉墙黛瓦上还挂了几只紫藤,别有志趣。
她拿出手机,将那几只紫藤拍下。转身时,她看到背着手等她的闻星阑。男人的眼里没有半点不耐,反倒很有兴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为了掩饰突如其来的紧张,她问:“这里是干什么的?”
“吃饭的,走。”
两人穿过拱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园林造景。九曲回廊,池水中有游鱼摇曳,远处的阁楼里透着影影幢幢的人影和灯光,远处的戏台上正在唱“游园惊梦”的选段。
咿咿呀呀的声音飘来,陆斐斐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梦里。
陆斐斐跟着哼了两句,闻星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他问:“你会唱?”
“黄酒,昆曲,都是我爸喜欢的。他听得多了,我跟着也就会了。”陆斐斐笑了笑。
闻星阑点头,渐暗的天色将他的衣服染成奇特的蓝。陆斐斐脱口而出:“你怎么穿什么颜色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