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日月鉴真心(28)

秦清不答,看了好半天,慢慢坐回到位置上,苦叹道:“你说,当年你那样糟践我,为什么我,我心里竟然一点都不恨你?”

襄阳道:“那是因为你是的心是石头做的。”

秦清一笑,摆手道:“算了,不想那些烂事了,今儿真是太累了。”

襄阳在镜子里看着秦清,哼了一声道:“你是没力气想啊,还是不敢深究?”

秦清纳闷道:“什么意思?”

襄阳道:“多简单的事儿啊,爱屋及乌。你深爱着塔兰却不自知,因为我是他的兄弟,所以不在乎。”

秦清靠在窗边,有气无力道:“又来了……”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也睡着了。

到家时候,秦清挣扎着想要把盈盈抱起来,可胳膊乱颤,根本用不上力气。襄阳一把拉开她,抱起盈盈揣在怀里向电梯走去。

秦清锁好车门赶过来,站在电梯里,看见镜中自己脸上犹在的睡印,不觉笑道:“再绑上一个独眼罩,是不是就成海盗了?”

襄阳一笑,慢慢点头,又低头看着熟睡的盈盈,脸上满是宠溺的微笑。

出了电梯,走到楼前,快要进大厅的时候,有保安跑来叫道:“好像有你家的客人……”说着一指不远处的保安亭。

映着灯光看去,忽见一个女孩大叫一声狂奔过来,跳起来抱住了襄阳,带着哭腔道:“亲爱的,你去哪儿,人家等你等的……”

盈盈猛然醒来,在迷糊中哭道:“妈妈……”

秦清忙道:“妈妈在这里,妈妈在,不怕,乖,妈妈在这里……”说着,几乎是把盈盈从襄阳和女孩中间拽了出来,抱在怀中哄着。

电梯里,盈盈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用胳膊挽着襄阳的女孩,又看看妈妈,一双灵动的妙目中满是抗拒感。其实最尴尬的秦清,因为盈盈问她女孩是谁的时候,大家都没人说话。

26

出电梯的时候秦清暗暗出了口气,看着襄阳和女孩的背影,是跟进去也不好,转身离开也不对,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门。

刚进门,见那女孩搂着襄阳踮起脚来索吻,慌得秦清忙把盈盈抱紧,逃也似的进了房间。

襄阳敲门道:“盈盈还没洗漱……”

秦清慌忙道:“不用了,孩子累了,明天吧。”

襄阳道:“你呢?”

秦清忙接口道:“我也累了,先睡了。”

女孩走来拉襄阳道:“这女的是谁啊?”

襄阳走到沙发坐下,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女孩忽然哽咽了,半天才道:“我错了,Owen,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任性了。”

襄阳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孩哭道:“难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在那里冻了好久,真怕你不回来……”

襄阳道:“有话明天再说,你,先洗洗休息吧。”说着调暗了客厅的灯光,带女孩走到洗手间。女孩忽然从身后抱住襄阳,哭道:“Owen ,人家好想你……”

襄阳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掰开女孩的手,道:“好啦,先把脸洗洗,妆都哭花了。”

秦清正站在门后听他们说话,听见襄阳这么说,不觉哑然失笑,后来越笑越止不住,只好用枕头捂住口。她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的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存在,弄得人家热恋中的情侣好像做贼一般,连说话都不敢放开声音。

等了好半天,听见外头没了动静,秦清这才松了口气。她躺在床上,忽然睡意全无。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盈盈咳了两声,忙坐起来低头在孩子额上吻了吻,又摸了摸颈背,这才放心。然后悄悄开了门出去,想要给孩子倒点水喝。

路过客厅,见对面房间的灯还亮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秦清待要转身回去,可想到孩子,便慢慢走到了客厅中央,忽听见女孩的声音道:“……她都有孩子了还这么不知羞耻?听说比Owen还大,长得再好也不过是个老女人,哼,不是图钱是什么?”

秦清听的愣了,忽然听见襄阳道:“跟谁打电话呢?”紧接着,门开了。襄阳擦着头发上走出来,猛见秦清站在那里,也是一愣,问道:“干嘛呢?”

秦清张口结舌,指着厨房道:“水,我,是盈盈,盈盈想喝水……”

襄阳忙问道:“盈盈怎么了,孩子不舒服么?”

秦清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想要给她喝点水。”

襄阳丢了毛巾,忙走去倒了杯温水,就要端给盈盈,秦清拦住道:“给我吧,你去,她又该吵着说不想睡觉了。”

襄阳看着秦清,道:“你没事吧?”

秦清接过水杯,头也不回道:“困着呢。”

襄阳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轻轻走到秦清房门口,敲了敲,问道:“喝了么?要不要再来点?”

秦清低声道:“不用了。”

襄阳道:“是不是喝着凉风了,今儿连饭都没好好吃?”

秦清道:“都说没事,就是渴了,你回房去吧,我也要睡了。”

女孩不知何时走来,拦腰抱住襄阳道:“亲爱的,我饿了,要吃饭。”

襄阳道:“冰箱里有吃的。”

女孩撒娇道:“人家要你煮面给我吃……”说着硬拽襄阳去了厨房。

凌晨三点,从门缝可以看见客厅的灯光暗了下来,秦清这才小心翼翼的和衣躺下。

五点的时候,盈盈闭着眼睛爬起来,嘟嘴道:“妈妈,尿尿……”

秦清忙抱起孩子送她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秦清搂住孩子低声道:“乖,咱们不睡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盈盈揉着眼睛撅嘴道:“我要襄阳舅舅陪我玩……”

秦清亲了亲孩子,柔声道:“忘了妈妈的话了么,不许缠着人家,那样襄阳舅舅会为难的。再说这已经玩儿了好几天了,就不想问候豆豆么?豆妈昨天还打电话问你呢。”

盈盈好半天才点头,回身去找自己的袜子。秦清帮着穿好了衣服,低声道:“不许吵醒舅舅,咱们悄悄的走。”

盈盈道:“不说再见么?”

秦清看着孩子,摇头道:“这次就不说了。”

母女二人只带了来时的那个小包,连襄阳送给盈盈的音乐盒都没来得及带走,就不辞而别了。

塔兰祭日那天,秦清没有去,因为盈盈病了。看着孩子整夜的咳嗽一刻都难以入睡,抱着妈妈哭着说难受的时候,秦清心都要碎了。祭日那天傍晚,襄阳一直打电话,秦清都没有接。她有点生襄阳的气:如果那天发现盈盈咳嗽后,及时给孩子喝足够的水或是吃些消炎的药,她绝不会病成这样。可是这如何怪襄阳呢,孩子是自己的,那天晚上为何会疏忽至此?

病好后的盈盈,小脸瘦了一圈,在返回103城的飞机上,孩子只睁着大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一动不动倚在妈妈怀里,秦清看着心疼如刀割。

温暖的103城,温暖的家。到家后一个星期,盈盈便恢复了生机,每天和豆豆几个小朋友玩耍如初。偶尔,盈盈会问起那个音乐盒,秦清说等明年去了再带回来也是一样的。

新学年开始了,盈盈每天去幼儿园上学,秦清却因为盈盈大病一场倍感自责,根本打不起精神来,所以也没再去景区公园导客。

这天早上才送走盈盈,秦清收拾了饭桌洗了衣服,去门前清理垃圾。忽见一个打扮十分清新的中年女人慢慢走来,笑容可掬的问秦清道:“请问,你是秦清么?”

秦清一愣,抓着扫把立在那里打量来人。近看才发现,这哪里是中年女人,分明就是一年过七旬的老太,只是她的气色很好,被遮阳帽下的白发映衬着,越发显得脸颊红润。

秦清忙点头道:“是的,我是秦清。”

老太太看了一眼秦清身后的门牌和小院子,叹道:“一点没变……”说完向秦清道:“我是襄阳的姑姑,特地从瑞士回来见你。”

秦清惊讶道:“襄阳怎么了?”

襄阳姑姑一笑,道:“方便进去说话么?”

秦清忙放下扫把,推门引路道:“快请进。”

襄阳姑姑进了院门,打量着两厢盛开的各色花朵和翠绿的植株,又看了看一旁干净整洁的鹅卵石小路,不觉点了点头。

进到客厅,一切布置简洁大方,没有任何累赘和多余的修饰,从客厅拐角处能望见走廊尽头白色窗格门内,满满两面墙的书架上错落有致的摆满了各种书。书架中间的大落地窗旁,放着一高一低两张书桌,高的书桌上堆着一摞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白色的花瓶里,插着白色的小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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