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乔也看见了,摇摇头感叹,“禄佳已经伤感好多天了,肯定是因为她那个明恋对象要离她而去。”
井初沉默一会儿,心里突然很不安。
骆乔在后视镜里看到她那副懵样,故意多说一句,“唉,就是官岳啊,待会儿六点半的航班。禄佳好像有工作吧,送不了他。”
他说得够明显了,井初也不打算藏着,拉开车门下车。
“没出息,没出息!”骆乔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觉得她真倔强。
他也不懂,这家伙怎么会这样喜欢一个压根儿不熟的男人。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可真为自己那深情的哥哥难过。
“儿子啊,你看井初都已经有新男朋友了,你也考虑考虑……”
“不是澄清了么?是朋友。”官岳收拾着行李,其实并不欢迎爸妈的到来。
本来今天是让他们来帮他收拾屋子,结果一来就是催婚,介绍相亲对象。
他又不是结婚机器。
“你这么关注,怎么不把小初给追回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你当初干嘛跟人家姑娘分了又合?”
明舒催婚无果,差点和儿子吵起来,被官成周急忙拉走。
“我们儿子还年轻,你别着急啊,是不是?”
“我几岁了呀我,哪天就嗝屁了,还见不到我儿子幸福,死都不安定……”
老官拍拍妻子的背,他很乐观,“我们还能再活四十年,说不定能把儿子熬死。”
明舒瞪了他一眼,“你儿子不会说话就是跟你学的!”
回答她的是有些无奈的笑。
官岳看着他们离开,转身倦怠地靠在墙前。
当初和现在可不一样。
她现在身边有另一个男人,会哄她笑,保护她。
不用她低声细语地要来。
他不知道骆垣是怎样一点一点离她越来越近的,只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无论再怎样靠近,那层隔阂已经无法消失了。
没把握的事,倒不如不要尝试。
薄暮的光短暂地流转在空旷的屋里,柔和了他凌冽的棱角。
官岳提起行李,压好最后一个防尘袋,锁上了他和井初的家门。
“官老师,我们会住什么样的地方呀?”唐颜的声调显然很兴奋。
她很早到了机场外,她觉得离开这里,就会有全新的生活。
因为在那里,老板提供住宿。
官岳给她看了张图片,她脸上的笑就更开心了。
“我们会是邻居吗?”
“嗯。”
“谢谢官老师。您人真好,帮我把房租追回来,还带我出去见世面,我太感动啦……”
路姜说,“那是啊,我们官总监,对学生都很好的。”
唐颜扬唇笑起来。
官岳多看了她一眼,她笑起来的模样,原来和井初以前有些相似。
但是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再见过。
井初气喘吁吁地跑进机场,隔着人山人海,远远看见官岳和几个人在说话。
他总是一下子,就能进到她的视线里。他身材比例很好,所以高中时候宽大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很好看,是端端正正,清清冷冷的少年。
后来他的衣柜里全是黑白灰,她给他买了颜色鲜活一点的衣服,他也不愿意穿。她以为这个男人装成熟,久了才发现,他这个人,可以把所有事情安排得很有条理,妥当得挑不出错。
而他对别人的温柔里,也总是缺了点活力。
很多时候让井初觉得疏离,遥远。
其实有无数次,她想在这样熙攘的人群里牵住他的手,让他等一等,慢一些。
却没有勇气,只能望着他和自己走散。
她知道的,官岳今天要走了。
可他都不告诉她,航班时间还是从骆乔那里听来的。
黄昏下她的眼睛明亮湿润,才知道,送别是这种感觉。
明明隔着手机也可以说话,可她总觉得,他要是走了,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她早就清楚,官岳对她没什么感情了,他喜欢禄佳的。所以她和他分开,不想见他,拒绝那些和他有关的工作。
可是她的抗拒,在他说担心自己时,就已经土崩瓦解,一点希冀也是那时候再有的。
其实只要他想,哪怕一句话,她也愿意同他走,可真的一句话也没有。
那他会不会回头,如果看见了她,又会不会朝她走来。
她见他回头随意地扫一眼,又平平淡淡地收回视线,身影逐渐隐没。
她的手有点抖,指尖出了点汗,拨号时甚至触控都有些不灵。
最后拨通时,嘈杂的背景中传来沉稳的声线,“有事么?”
井初紧抓着手机,其实说不出什么话。
对面有人喊他去拿登机牌,他等得久了,大概有些疑惑电话里的安静,“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