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过的山坡(32)
像小时候一声一声哥哥叫得亲切,成了大人以后,这样叫未免太过别扭。
“你记着我,能记很久么?”
“可以。”她说着,带着喝了酒的脸红。
突然有铃声响起,骆垣起身接了个电话。
不知道是怎样的事,他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只说,“井初,我有些事要处理,要先走了。”
她点点头,“啊,好。”
骆垣垂眼。还真是懂事,什么也不问。
“再见。”
“再见。”
井初看着桌上的蛋糕,撑着脸发呆。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官岳看见骆垣开车走了,井初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本来只是想看一看她就走,可是酒精催使着他,他下车去,打了个电话给她。
“怎么了?”她说。
“来开门。”
井初走到门前,按下门把手。
酒味儿闯进鼻息,她抬头,就看见他的眼眶猩红。
“官岳……”她声音颤了颤,“怎么喝了这么多?你明天不用工作吗?”
官岳听着她的问话,在想她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关心。她一说到工作,都像在抱怨他工作太忙。
他伸手扣上她的后颈,俯身对上她的眼睛,说话间气息沉重,“井初,他陪着你,你开心吗?”
井初感受到他的体温,缩了缩身子。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去。”她小声说,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也喝了酒,“我不行,我给你找代驾,你等一等。”
他皱起眉,“你只想送我走?”
“我……”
“我也可以陪着你,井初。”
“你酒量不好,干嘛喝这么多啊。”她觉得他醉得不清,说的话都不像他能说出的。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他叫个代驾。
可是连锁都没打开,手机就被他从手里抽离,盖在桌上。他掌住她的下颌,将她抵在墙前,对着她的唇贴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探进她发间,他带有侵略性的吻掠夺着她,她觉得自己的下唇发疼。
她的身子僵硬起来,愣住在原地,无法回应他,不知道怎样回应。
他唇腔中的酒味儿逐渐侵袭她,好像要把醉意一同传给她,让她清醒不了。
官岳是有些醉,但他感受得到,她的身体并不放松,和从前不一样。
从前他吻她时,她会搂着他的后颈回应。
这样的意识让他的动作温柔了一些,但隐忍和克制的感觉并不舒服。
他的亲吻到了侧颈时,她终于回过神来,用了好大力将他推开。
她指尖轻颤,呼吸有些急促。
“你干什么?别来找我耍酒疯!”
“我他妈没醉!”
“你没醉你为什么亲我!”
她说着,眼眶里充满眼泪。
“你是我老婆,你搞清楚,谁说喝了酒才能碰你?”
井初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用手背胡乱抹掉,不想在他面前哭。
很早之前,那时候工作压力大,她每天都绷着神经过日子。有回磕着桌子了,她觉得疼,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官岳没安慰她,更没来看看,他急着上班,有些许不耐烦,“井初,我不喜欢看人哭。”
她就跑回房间去,自己一个人哭了好久。其实后来,那被磕着的地方早就不疼了。
那以后,官岳就再也没见过她掉眼泪。
所以现在,她这副样子,让他觉得很陌生。
不仅陌生,而且慌张。
他想开口安慰她时,她已经收住了,一点机会也不给。
“马上就不是了,等我们签了字,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他最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脸色越发难看。
“我没同意。”
“那你也没反对啊,我说要去离婚,你真的和我去了,不是吗?”
这让他无理可说。
“我现在反对,你觉得行不行?”他靠近她一步,伸手将她拢进怀里,拥住她的肩,“我不想离婚,不想和你离婚。”
井初身形小,在他怀里时甚至够不到他的下巴。
这是她上学时就想过的场景。她第一眼见到官岳,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关于一见钟情,她深刻体会过了。从那一年算起来,她喜欢他已经九年了。
暗恋是最苦的,官岳这样的男生,总有很多女孩儿喜欢,像她这样在暗处的也许不少。
可是谈了恋爱,结了婚,好像也并不比暗恋快乐很多。
他也没有很快乐,如果他快乐的话,应该可以从言行里看出来。
这让她觉得官岳离开她,能够发展得更好,成为更优秀的人。因为他的工作那样忙,她帮不上什么,还每天与他闹矛盾,耗费他的精力。
当然,她也觉得,他们越来越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