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过的山坡(19)
井初以前说过,想挑个这样的晴天,在旧教堂里办婚礼,但他没放在心上,今天突然想起来。
“官岳,走了。”禄佳从场外进来。
“嗯。”
“听他们说你明天还有个采访。”
“是。”
禄佳把日程表给他,“你那个小秘书给我的,根本没有那么忙嘛,你偏告诉我五天都没空闲,是……啊——”
小姑娘高跟鞋一崴,就直不起身子了。
她扶着官岳的肩,脚上的痛感让她紧锁起眉,五官都皱起来。
官岳只觉得有个女人几乎将身子全贴在他的背上,在一旁漆黑的玻璃上,这动作格外暧昧。
“好像是落在后台了,哎呀,你别着急忙慌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快迟到了姐,你懂不懂?”
入口处,进来两个面色带急的人。
“我靠……”骆乔遮住井初的眼睛,“别看别看。”
可是井初早就看见了,她愣了一会儿,拿开骆乔的手。
“不在后台,在刚才的位子上呢。”她走到台前,将遗落的外套捡起。
“你们俩,要不换个地方?”骆乔故作打趣,一边关注着井初的神情。
她可装不住自己,那嘴角好像沉重得永远提不起来似的。
“要迟到了,懂没?”她套上外套,顺手把他的香烟扔给他。
骆乔有些踉跄地接住,站稳后才抓着她的后颈,推着她往前走。
“好家伙,这烟贼贵呢,接不住就散地上了。”
骆乔的西装外套上有淡淡的朗姆酒香,也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他是知道的。只是以前是个叛逆小孩,学着大人模样点了几根,时间长了就戒不掉了。
别人都说呢,他那脸太嫩了,压根儿没有一八零五的模样。在知道他还抽烟之后,就更震惊。
所以,其实他也不大想做妇女之友,到底还是个男人。
“乔妹。”
“干嘛?”
“你要是个男人,喜不喜欢我?”
骆乔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会儿是看她心情不好,换了平时,他可没这么好脾气。
“喜欢,迷恋,绝对爱。”
“你讲话好好听。”
“我说,你也不必要因为那谁,官岳,因为他不高兴,那也太亏了。你看你跟他,话都没说过几句,那人家对你没意思,不是很正常吗?他跟禄佳从小就认识啊,凡事有出场顺序的,是不是?”
他不说倒好,这一说,井初更难过了。
什么没说过几句话,她和官岳婚都结了三年了。
她也总算知道,原来禄佳和官岳,是早早就认识的。
日久生情啊。一见钟情这样的事,可不会在官岳身上发生。
那是不是会因为禄佳认识他更早,他就更喜欢禄佳呢?
“咱不难过了哈,今晚结束拍摄了请你喝酒,找场异国恋也挺好,你觉得呢?”
井初赞同地点头。
但用个不太恰当的词,她觉得自己阳奉阴违。
摄影棚里的光打得暗,昏昏沉沉,好像天全黑了。
“哥,哥。”骆乔锤了锤骆垣的肩,“结束之后不是有个饭局么?我和井初不去了。”
“要干什么?”
“我跟她去喝酒。”
“你那酒量?”
骆乔酒量不好,一喝酒就脸红说胡话,从来没在酒桌上拼赢过。
“我陪她。”
骆垣的目光落在正工作的井初身上,不再多询问,扔给骆乔一把车钥匙,“陪好了,别出事。”
“好嘞。”
然而事实上,出事儿的不是井初。
几个外国的猛男觉得骆乔是小白脸,来勾肩搭背地挑衅了。
一口bro一个guy,你不会喝酒,不要单独开台。
骆乔气不过,一小杯威士忌下肚之后,浑身发热起来。
井初瞧见他脸上的红点点肉眼可见地冒出来,吓得快快把他拖走。
“你怎么,酒精过敏啊?”
“好像是。”
“傻了吧你!”
她很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骆乔开完药后,还要留在医院里观察。
留下来,就难免和不太熟的人产生尴尬。
禄佳的脚扭了,是官岳送她来的,正在病床上躺着。
“井初!你怎么也在这儿?”禄佳和她打招呼。
“骆乔过敏呢,我送他过来。”
井初没想和他们说太多,简单聊了两句就准备去找骆乔。
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她发誓。
官岳看了看禄佳受伤的脚,忽然想起来,井初以前也受过这样的伤。
很严重,在家里两个月都没法出去,是被铁块儿从楼上掉下压着的。
但是那时候,她是自己拄着拐杖去的医院。
因为他忙着,确实是抽不出时间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