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吻中失守+番外(56)
“最后变成了很多幅关于你的画,挺烦躁的,那时候想一把火烧掉。”
他淡淡讲着以前,没有她的那五年。
“烧了?”林夭问。
“都搬到后花园,打火机也打着了火,只要淋汽油就能烧掉。”
“最后还是没烧。”
他那时候举着打火机,望着那堆画很久,从傍晚到夜晚,一直没有下一步,最后他砸了打火机,又让人把画搬回去了。
“下不了手。”
也该死的舍不得。
就算那时候恨她入骨,也还是他妈的舍不得。
多看一眼,就无端心软了。
最后那些画被他放在密室了,防火防风地护着,偶尔他会进去待几个小时,就静静望着。
那时候油画圈里都说江嘉屹不画女人。
所以那副《烟》才这么有名气。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烟》只是其中一幅而已,冰山一角。
林夭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场面,气氛滞住,良久,她又问:“是我喝醉亲了你,你从二楼楼梯摔下去的那晚,开始喜欢我?”
那年他十八岁。
江嘉屹在昏暗中扬了扬眉,没回答。
她说:“我没想过。”
没想过会得到一个人,这么确切而坚定的爱。
“你欠我不少。”他握起她的手,带她去碰额角浅淡的伤疤,让她去感受。
其实他有件事一直没告诉她,也不打算告诉她。
那个仿佛开始的夜晚,不是她主动。
而是他。
是他没忍住,主动亲了她、那个眉眼染上酒意,意识混沌的她。
*
林动觉得最近三个月很不对劲。
好像有人盯着他来针对。
长久以来的被高利贷追债让他练就了一身狼般直觉的本领。
他一边横穿马路,一边警惕地回头张望,路人来来往往,他似乎看见了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多看了他一眼。
警铃大作。
这三个月,他去了三个麻将馆,被警察扫了三个,以聚赌为名拘留他三次,每次六七天,还要罚款。
去了五次会所找女人,五次被扫黄打非大队逮个正着。
除了平时为了钱去租残疾车开一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捞点赌本外。几乎可以说得上他去哪,被人逮到哪,像被人盯着狠狠搞了。
他怀疑是高利贷那群人,但又不是,他们有这个时间,直接就找上门要债了,哪里会这么吃力地搞他。
这得时时刻刻蹲着点等他,跟踪整整三个月,是个大工程。
他绷着脸观察了周围,没发现有可疑人物,警惕地兜兜转转了几圈,才来到新的地下麻将馆。
三个月倒闭了三个,看门的老伯一看见林动,脸都黑了。
“不行不行,你别来了。”
“呸,怎么的,没给你们庄钱?你们被警察扫了关老子屁事!”
老伯绷着脸:“回吧,别让我难做,那三次咱老板可损失惨重!”
林动粗声粗气,大吼大叫:“你他妈有证据吗?没证据别在这嚷嚷!”
老伯明显知道他无赖,怕了他,生怕又招来警察,还是让他进去了。
林动大摇大摆进去,两眼看见自己的牌友,连忙坐了过去,烟点了一根又一根,瞬间又热闹起来。
“痒死老子了,今儿玩大点。”
林动的牌友是个油腔滑舌的中年男人,见林动一来连忙嘿嘿直笑,笑出一口腐蚀的黄牙:“里面待得舒服不?”
“滚滚滚,少晦气!”林动不耐烦了,厌烦地瞪他一眼,砌牌。
麻将哗哗的声音响起,混杂吵闹。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牌友也不在意,笑得神神秘秘,一边摸牌一边凑到林动耳边低声说:“你小子可倒霉,去到哪被人逮到哪,整个区的都知道了,也就这还肯让你进来。”
林动斜了眼,更烦躁了,拍桌子:“还玩不玩?”
“不是,你就不好奇咋回事?”
林动见他一脸神秘,也跟着皱了眉,勉强听他废话:“有屁快放。”
“你难道不怀疑自己被人整了?明显针对你啊!”
“蹲我三个月?”
这样大费周章?
他皱了眉,谁他奶奶的搞他?
第45章 沦陷
“老林, 玩这么大,缺钱呢?”
麻将馆喧闹,讲话几乎靠吼, 唾沫横飞。
牌友笑嘻嘻地数筹码,看林动越输越滚红的脸, 乐开了花。
“叼他老母的,”林动不信邪,又丢了张牌,被人碰了, 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晦气。”
玩得大,一局千把块上下。
林动输得脸都黑了, “老子不玩了。”
“诶?说好二十四圈!”
“滚滚滚!”
林动离了座, 两步走到一边把剩下的筹码换回现金。
牌友瞄了两眼,也跟着不玩了,吊儿郎当来到林动身边,叼着根牙签笑:“缺钱呢?我有路子,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事。”
林动瞄他, 冷笑:“老子怕事?有屁快放。”
“我最近有个搞钱的办法,要不是我总做怕被人盯上报复, 不然我也不找你,事成之后三七分,你七。”
林动见他压低声音,说得咬牙切齿的, 心里信了几分。
这个牌友一起打牌好几年,胆子大又机灵,出了名的老油条, 他也跟着赚过几回小钱,有路子倒不稀奇。
“讲讲?”
“高利贷你老林最熟的,他们放高利肯定犯法,咱良好市民,举报他们不是很正常的事?”
林动没听懂:“说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我是说,先跟他们借一笔钱,然后去举报他们,让警察扫他们,到时候他们人进去了,我们拿着钱不是逍遥快活?”
这话诡异,林动舌头在嘴里转了几圈,眯起眼:“说得轻巧,他们要是这么容易进去,就不是高利贷了。”
“那不是警方那边没渠道吗?他们藏得深,我们这些人知道得多,匿名举报,有证有据,肯定进去。”
“试过?”
“试过,搞两回了,我一会,我那女人一回,不敢多来,这不是找上你吗?”
“借过多少?”
“我弄了十万,我女人五万,你看我最近肥头大耳的,就知道油水多足。”
“三七?”
“三七。”
“我考虑一下。”
牌友嘿地笑了,也没催,“你要是不来,我找阿汪了,谁借也是借,就是看你老林在这区脸熟,才找你。”
林动若有所思地数着换回来的现金,没多说什么,挥挥手走了。
牌友在麻将馆又晃了半个小时,然后才出了门,七拐八绕到了个巷子,一眼看见靠墙站着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西装笔挺,跟周围格格不入,安安静静站在黑暗处,戴着口罩墨镜,不偏不倚望过来。
“诶,大哥,给林动讲了。”
他搓着手过去。
“他怎么说?”男人问。
“说考虑考虑,我看是心动了,那家伙就喜欢捞偏门。”
男人点点头。
没多余废话,马上给了一笔一万的现金,红彤彤的钞子。
牌友眉开眼笑,没忍住多问了句:“大哥,你让我告诉林动这法子,是真的假的,弄得我也怪心动的,咱良好市民,给社会做做贡献也挺好。”
“你试试?”
隔着墨镜,似乎能看见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一个哆嗦,不敢多问了,拿了钱连忙跑路。
牌友离开后,张离拽下闷人的口罩,缓缓挑了下眉。
江嘉屹最近在干什么,又雇私家侦探专门盯梢林动,又雇这个牌友卖消息,花钱花多心思搞这么林动一个不入流的混子。
无论怎么猜,都猜不到江嘉屹会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
林动最后还是跳进去了,没办法,钱实在是太多了。
他一口气借了四十万。
钱到手那天得意洋洋的,连放贷的那家伙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可他不知道的是,进去蹲的确实进去了,但没进去的,也不会放过他。
这些地下吸血的家伙,躲得深,盘也大,无孔不入,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搞掉的。
警方辛辛苦苦数十年,逮不完也逮不尽,有利益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林动捅了马蜂窝的事,不知道怎的,匿名变成了不匿名,他的名字在暗地里传得四处都是,这一片的混子都知道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叫林动,举报了放高利贷的那群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