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吻中失守+番外(16)
说罢,放下茶杯,起身离开江家别墅。
步伐干净利落,他似乎忘了,他还有个身份叫做父亲。
陈管家目光一抖,最终还是跟上去送江元慎离开。
回来时,陈管家已经没有在客厅看见江嘉屹,转身去画室,看见他坐在画框前,微微出神。
窗户打开了,冷风灌进,吹得窗帘飘动。
陈管家看见江嘉屹的眼神,漆黑一片,暗淡深沉。
她无法从中看出情绪。
他似乎习以为常,对外界并不关心。
陈管家悄悄失态了一瞬,最后抹了眼泪才敢转身。
没人比她知道得更多。
从前江嘉屹被接去江元慎家,就只有她跟着。
自从江嘉屹十岁展露出绘画天赋,并且一鸣惊人之后,从此每年的寒暑假他都会被接走。
一年两次,一次两个月,长达两个月的狭小屋子,昏暗逼仄,他面对的只有四面墙的颜料还有一摞摞的画框。
无穷无尽的颜色,和杂乱得无处落脚的画室。
他的画最得富商喜欢,卖到天价。
小时候,江元慎日夜逼他画画,转头一幅幅画送出手,大方豪迈更有品味,全世界都知道是他儿子,他牵线搭桥的能力飞跃式发展。
通过一幅幅画,变成一张大网,把整个西州市笼罩在他的网下。
江嘉屹盯着一片洁白的画框,在微风中眯起眼。
当这张网彻底形成之后,很少有人能逃掉。
上流社会,本就是一个网状圈子。
后来他长大,不再受江元慎控制,可是这一次为了江意禾,他又跌了回去。
江意禾跟江夏知斗。
江元慎没有别的选择,他本就是个自私的男人,也包括基因方面。
江嘉屹从始至终明白,给江元慎铺路,就是给江意禾铺路。
那些年,也是这样坚信着,才从黑暗深渊中熬过来。
陈管家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江嘉屹忽然抬头,她脚步连忙停住,回头——
江嘉屹用画笔勾了颜料,抹在调色盘上,他盯着五颜六色的颜料,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从小说到大的话:
“别告诉姐和江意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4 20:53:47~2020-09-26 01: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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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悄然
林夭对镜子画了画眉,寥寥几笔,百无聊赖。
她不太想涂口红,室友倒串掇着让她涂个斩男色。
她们说适合她。
“呀,下雨了,你跟系草的约会还真是多灾多难,不是你没空,就是天公不作美。”
圆脸室友叫陈圆,她推开阳台门,外面大雨倾盆,把世界洒得烟雨朦胧。
正是最冷的时候,这么一下雨,寒意几乎刺骨。
林夭双手拢了下头发,随便抓了两把,倦淡道:“要不你替我去这个约会?我看你比我兴奋。”
室友登时笑作一团。
雨声和笑声夹杂中,林夭手机响起,她斜了眼,江嘉屹打来的。
宿舍太吵,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去阳台,横风横雨,吹得她头发在风雨里飞起。
“姐。”他声音低哑,很轻很轻。
林夭一边盯着远方,一边问:“怎么了?”
一来一回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江嘉屹像是没有想好通话的主题,压根没话说,只是打过来喊一喊她。
林夭擦了擦撇到脸上的雨滴,笑:“怎么,跟江意禾吵架?”
“不是。”他随口一句。
“那怎么?”
“一会有事?”
两个人一起开口,然后又同时沉默。
林夭回答他:“有点事。”
他“嗯”了一声,呼吸沉而缓,他说:“那没事了。”
然后挂断了这通显得莫名其妙的电话。
林夭敛起视线看手机屏幕,确认是挂断了,不是他长时间不说话。
她收起手机,莫名其妙地多站了一阵子,才转身回到宿舍换衣服。
江嘉屹挂断电话,垂下手,疏离地望着眼前一片空白的画框。
啪嗒一声,手机从手中掉落,江嘉屹没理。
他侧过头,抵着额角,空茫地凝视画框,姿势久久不变,若不是还有呼吸,大概像一座雕塑。
不知道多久,有人敲响画室的门,才惊扰了他。
他眉头跳了跳,漠然地扭头看向门口,有人轻轻推门而入,接触到他毫无情绪的视线,脚步顿在门口。
“我知道你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但你总得出来吃顿饭吧?陈管家说你在画室两天了。”
张离试探地看了一阵子,见江嘉屹没什么动作,也没有搭理的意思,才彻底踏入画室。
他扫了一眼,目光在空白的画框中滑过,然后落到地面的手机上。
顺手捡起,又道:“我二叔让我来盯着你,我总得完成任务。”
“你每次画画就不吃饭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张离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
江嘉屹油盐不进地垂下眼皮,像没听见。
张离叹了声,他自己是最会玩的,要不是二叔不让,他很可能就拉着眼前这个石头似的人去跳伞潜水蹦极。
他倒很像看看,江嘉屹这样的人,碰上这些极限运动会怎么样。
“没灵感还画什么?除了画画,你就没别的事想做?”张离对空白画框努努嘴。
江嘉屹依旧侧着头,视线斜在画框中,神色淡淡,“有。”
“什么?”
江嘉屹目光烛光似的跳了跳,继而又沉寂下去,化为乌有。
“嗯?”张离追问。
江嘉屹忽然站起身,把画笔随手一丢,往外走。
“你去哪?”张离连忙跟着起身,因为太匆忙,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买颜料。”
“……”张离无言以对,这人生活里还有什么是跟画画没关系的?
“要不我载你去?我开了车……”
“不用。”
*
林夭环视了一圈环境,悠闲安静,布置讲究,甚至有人在台上拉小提琴,还是临街商铺,一看就价格不菲。
“小姐,牛扒要几成熟的?”
服务生彬彬有礼。
林夭随口道:“全熟。”
“好的。”
服务生并未露出异色,倒是坐在对面的系草先生挑了挑眉。
“很少有人吃牛扒吃全熟,肉会老,你不太会吃,我觉得五成熟的牛肉是最嫩的。”
林夭靠着椅背,牵起嘴角笑,没有接他这个话题,“谢谢你送我室友的礼物。”
“这话听起来就像……你只是为了室友才跟我吃饭一样。”
系草长相没得挑,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当得起这个称号。
林夭搅动冰红茶的吸管,冰块叮叮当当响,她看向系草,似笑非笑:“这是你说的,我没这么说。”
“听陈圆说,你家里挺困难的。”系草绅士地晃了晃红酒杯。
林夭下意识瞥向玻璃外,马路近在眼前,大雨让路上行人渐少,还只是傍晚,已经像深夜。
一辆车飞驰而过,就在林夭闻言重新看向系草的时候,那辆车忽然靠向路边,缓缓倒行,最终停在她视线范围的斜上角。
她没看见。
“嗯,困难。”林夭如实回答。
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踏入,尔后坐在一侧的餐桌前,悄无声息举起餐牌。
林夭抿了一口冰红茶,只听见系草说话——
“你别怪陈圆跟我多说你的事,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而且来这样的餐厅,我觉得还是穿高跟鞋合适。”
林夭脚上穿着短靴,配了灰色厚绒长裙,露出一小截小腿,她无趣地晃了晃脚尖。
“嗯。”她懒懒应声。
前菜开始上,然后是主菜、配菜和甜点。
她吃得很少,这家是专门吃牛扒的店,她不喜欢吃牛肉。
系草在侃侃而谈:“这是日本顶级牛肉,肥美而不腻,必须配红酒,搭冰红茶是暴殄天物了。”
林夭笑着多喝几口冰红茶。
坐在一侧餐桌的人漠然凝视林夭这桌,看了许久,好像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吃东西,而是专门盯着他们。
牛扒送到桌上,江嘉屹看也不看,倚在沙发之中,昏黄的灯光照不透他眼底。
冷静又不冷静。
“先生,您没点饮品。”
江嘉屹一边侧眼,一边说:“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