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只剩下夏侯旬和她。她把花篮对着一面墙撞了撞，试试牢不牢固，怕买菜的时候菜会撒一地，那就很不好了。她一边试篮子牢不牢固，一边说：“我室友不清楚情况才乱说话，你不用在意。”
夏侯旬没再靠墙，站直身体，点了头，然后指着门，道：“虽然我们关系一般般，但送你回来，你有点儿表示比较好。我方便进去喝口水么？”
“……不好吧。”
他挑眉：“怎么不好了？”
墨柔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然后说：“我室友她在洗澡了。”
“……？”
她接着说：“她洗完澡之后喜欢在家裸.奔。”
“……”
夏侯旬看了看她手里的花篮和包包，有朵玫瑰从篮子里滚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放回花篮里。
这些动作他做得有点儿慢，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
墨柔提着花篮，把那支玫瑰扶好，说：“刚才你误会我了。”
“嗯？”
“我工资不是只有一千，嗯，加上直播，我一月差不多有三万，虽然不是每个月都能有这么多，但不是只有一千，我就算又吃又喝也不需要工作个八百年才还清债务。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我爸妈被你自动忽视了？”她扭头看着墙面山的瓷砖花纹。花纹上是只金猪。“你就算现在有钱了，也不需要这样说自己以前的校友吧？校友又不会吸你的血让你帮着还债。”
“……”
她头上的发夹有点歪了，夏侯旬本来想帮她拿下来，免得掉在地上，因为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不到位，卫生条件一般，地上有点脏。他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收回来，眼睛盯着她的发顶，嘴巴微张开，“啊”了一声，又闭上，过了会儿才又开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任何看低你的意思……”
他顿了顿，看着她抬起头时，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然后是她一脸倔强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让她难过了。
“你生气了？那你打我吧。”他这么说。
“我干嘛打你。打你又有什么用。和你又不熟。我们关系一般般而已。打你你还得说我故意想和你沾上点关系呢。”
“……”
夏侯旬思考了两秒，靠近她，说：“你不打那就不打吧。”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要哭了？”
她抬眼瞪他，咬着牙，说：“我多大了啊！干嘛动不动就哭！”
“你一直低头看地板，我以为你要哭。原来没哭。那干嘛一直看地板不看我？这地板脏了又不反光，你想看我的倒影不如直接看我。”
“……谁要看你倒影了啊！你说话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被人打过吗？”
他似乎是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后摇头：“可能有人会有这种想法，但他们又打不过我。”
“……”
行吧。你厉害。
她伸手按了门铃，随口道：“我们这屋住的都是女生，你来不方便，而且你又不真是我男……”她眼神飘忽，定神道，“总之就是女生的房子你一个男的不方便来，茶水我就不招待你喝了，你要是实在想喝，那我一会儿给你微信转五块钱，你自己下楼买瓶乌龙茶就行了。我舍友还要在家裸.奔呢。”
“……”
“人家工作压力大累了一天了，在家还不能自由自在地裸.奔一会儿，太没人性了。”
“……”
啊真是。歪理还是一大堆。不想让他进去喝茶就直说。他还能强闯民宅？
“既然你室友还要裸.奔，那我确实不方便进去喝茶。免得她放不开。”
“……”
这人真的。脸皮厚到没救了。
墨柔想到被她污蔑热爱裸.奔的蒋小芹现在极有可能在门后边气得咬牙切齿，差点笑出声。怕破功，她使劲儿咬着牙，才没笑出声来。但是忍得好辛苦。
“那我走了？”他说。
“走吧。拜拜。”
“……”
夏侯旬进了电梯。墨柔在门外站了会儿，才又按了一次门铃。
ˉ
十点，三个合租的女生都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剧边玩儿手机。
蒋小芹在敷面膜，嘴巴不能张大，她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
“柔哥你怎么这样啊，怎么可以在一个神仙一样的帅哥面前诋毁我喜欢裸.奔呢？就问你这像话吗？”
墨柔把脸上的一片黄瓜片撕下来重新贴好，说：“我按了好几次门铃你都不帮开一下，你什么居心我还没问呢。”
“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啊，想给你俩制造一点机会，让他舌吻你一下。然后我就躲在门后偷窥这一幕。谁知道梦想破灭了。”
“……”
墨柔看着蒋小芹喋喋不休的一张嘴，忽然想到了夏侯旬的……嘴。虽然这两个人的嘴巴长得根本不像，但她忽然就这么联想到了一块儿。可能她今天见到夏侯旬，那股压制了好久的兴奋还没消退吧。
可是为什么要想他的嘴呢？
她果然有病。还病得不轻。
“不是，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她看着电视，说道。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不清楚。”
“为什么不清楚？他送你回来，肯定是有什么想法吧，如果他有女朋友，那送你回家的做法就有点渣了，你就是绿茶。”
“……”她感觉心口仿佛中了一箭。
“那如果没有，他有可能就是对你有点那意思。我前男友虽然是个傻逼吧，但也是讲过几句真话的，他说男的要是对女的没意思，就算有车也懒得送一个女的回家，浪费油钱。”
“……”
这时苏晚说了句：“听你们俩刚才的描述，这个疑似柔哥男朋友的人，应该是个有钱人吧？有钱人干嘛在乎油钱？你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你那傻.逼前男友一样抠啊。”
蒋小芹撕下面膜，道：“说就说吧别扯那傻.逼了好吗？晚姐你到底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苏晚：“有啊。很多年了。”
“不是吧？真有啊？长什么样子？帅吗？”
“帅。校草。人也特别酷。就是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爸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不过现在我自己独立了，我爸妈也管不到什么了。我出国这些年，他一直在等我。等我今年放年假，就回晋市去找他。不知道他忽然看见我，会不会吓一跳。”
“这么深情的吗？”蒋小芹瞪大眼睛，看了眼墨柔，凑过去和苏晚说，“晚姐你不知道，今天我出电梯看到柔哥他俩，差点尖叫。”
“干嘛尖叫？因为那男的是神仙帅哥？”
“是啊！不止是这个原因，我昨天不是和你们说我实习那公司的总裁特别帅嘛。”
“今天这个比你们总裁还帅？”
“岂止啊，他们俩简直帅得一模一样。简单来说就是同一个人。吓死我了都。”蒋小芹挪到墨柔身边，“柔哥，你是怎么认识这种神仙帅哥的？”
“啊？你说他和你们总裁长一模一样？”
“是啊，我回来时在楼下看到一辆车，那车牌号和我们总裁那辆一模一样，我当时还纳闷儿这车怎么在这儿呢，出电梯看到他本人我真是吓死了。所以你和他到底怎么认识的？”
“……我说了，是校友啊。”
“我怎么没这么神仙的校友。”
“……”
蒋小芹兴奋地拿了手机出来，把那张刚才在楼下拍到的那辆布加迪的照片拿给苏晚和墨柔过目了一遍。
“帅吧这车？人是神仙车也这么神仙，据说这车叫啥黑色之声？也叫黑色野兽？啊好中二，但贵到吓死人是真的，野兽嘛，还蛮符合，夏总那种男的的。”
墨柔吐槽：“他哪里像野兽了？明明，是朵娇花。”
“我查过，他天蝎座的。这个星座的男的占有欲极强，爆发起来那肯定野兽啊。我说的爆发啥意思在座的各位懂？”
墨柔：“……”
苏晚：“……”
墨柔把黄瓜片全撕下来，放到一个碗里，打算拿去当花肥。她洗了碗，然后回房间。手机有新消息进来。她点开。
夏侯旬：〔不是说你今晚有直播么？〕
“……”
她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了，还等啥直播啊。
墨柔：〔啊那个，今天有点晚了，我没有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