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柔前往江城。
她在江城一所985高校念的大学，原本也打算毕业后留在江城工作几年再回晋市。
选择到江城读大学，一来是这个城市风景独好，二是正好她喜欢的专业，江城就有一所大学正好符合她的选择。
其实反而和夏侯旬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很早就知道，夏侯旬的志愿并不是江城的大学，之前侯小兰说他会去江城，但其实却并不是，她不知道他最后到底去哪儿上的大学，现在又在哪个城市。
她不是没想过找一找这个人，但茫茫人海，她又能怎么找，最后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习惯了江城，所以留在江城。
她在一家国企工作了两年，但工资不是很高，所以她白天工作，下了班和周末就搞直播。
她的直播一般都是教人化妆，因为颜值很高，化妆技术也很好，人气一直不错，因此她很快就在直播界有了名气 ，有不少直播平台想要签下她，她考虑再三，决定选一家平台签约。
和对方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详谈签约事宜。
八月的气温很热，热到人中暑。
墨柔今天没怎么特意打扮，连妆也没化，因为对方要求素颜见面。
“我看墨小姐的履历上显示您今年二十二岁，但工作经验是两年？一般二十二毕业，您应该二十四了吧？谎报年龄？”
墨柔差点翻白眼。
她忍着，只是笑笑，说：“我比别人上学早两年。”
第六十章
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内进行的。
今天气温三十八度, 但是，这家咖啡馆的空调却不合时宜地坏掉了，导致客人们只能吹风扇。
但风扇对于三十八度的闷热环境根本没什么用, 甚至越吹越热，最后墨柔受不了这样的高温, 而平台派来的负责人又问东问西的, 很多问题还涉及她的隐私问题，她觉得这负责人有毛病, 就不想和他谈了，起身借口说要去洗手间。
负责人“啊”了一声，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墨柔, 说：“那你快去快回吧, 合同我带来了，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赶紧签字。”
墨柔吐了口气，一边用手掌扇风，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负责人, 道：“啊, 抱歉, 我忽然不想签了，合同不用拿给我过目。”
负责人有些惊讶, 问她：“为什么忽然不想签了呢？是不是对条款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还没看条款。”
“哦, 那就是别的问题。”
墨柔磨了磨牙：“反正我不想签了。”
负责人也站起来，伸手想要挽留, 刚伸出手要拉墨柔的胳膊, 但她往后退了几步，负责人尴尬地笑笑，脸色有些黑了, 但因为他实在想为公司签下这个主播，所以压着不爽，道：“如果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那我说声抱歉。墨小姐，其实呢，我们不是一家只做直播的公司，我们公司的主业呢，是投资电影电视剧，然后顺手推自家旗下艺人去演，这样说，您听明白了吧？您要是签了我们公司，那可以说是前途无量。那个现在很火的姜雨栀你知道吧？她就是我们公司现在热捧的艺人，之前也是做直播的，但现在她可是大火的女艺人，片酬虽然还是从公司这儿给抽成，是比不上那些一线大腕儿，但一部戏下来，也有个几百万。”
“……”
墨柔哑口无言了。她本来想装得不在意，但眼神欺骗了她。
这要是在她家还没破产前，这点钱比她一年的零花还少，这种条件在她看来就是个屁，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就算再有傲骨，也无法做到视金钱如粪土，因为，她家还欠着一笔债没还清。
墨晨东之前事业做得很大，有时候会以她的名义去贷款，因此有些账是记在她名上的，父母破产后，她很多张银行卡被银行冻结，工资只要一进账，就会被银行自动扣款……
即使是新办的银行卡，也一样是欠债状态，她逃无可逃。
这算是她爹唯一一回坑她。坑得还有点狠。
真的是人间一大不幸之事。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拼命赚钱的原因，不是她想做什么劳动楷模，只是想把钱还了，以及不再负债、自由支配银行卡的余额罢了。
墨柔又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才问：“你们公司，真的是一家正规公司？”
负责人笑了笑，道：“当然了，我们是正规的公司，不做违法的事情。您要是还担心，那我给您时间了解，两个小时够不够？”
“……”
过了会儿。
“签约之后能立马给我安排工作吗？我想改几条，比如我想在周末再工作，因为我平时还要上班。”
“这个嘛，我们公司的艺人的时间还是很自由的，但仅限于不拍戏的时候。你可以把原本的工作辞了，专心做艺人，你长相上乘，火起来比别人容易，如果你火了，赚的钱是普通工作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几千倍都不止。”
“……”
听着真的很像空头支票呢。
墨柔真的并不信。
钱这么容易赚，全天下长得好看的人大概都红了。
然而大把的人依旧没红。
这个负责人他原本是干传销的吧？
她的工资确实不高，每月工资一进账还立马被扣，房租都是靠她奶奶名下的一张卡还的。因为奶奶的卡没冻结。这种情况持续两年了。
好在她的父母很争气，事业又慢慢步入正轨，每月会给她打点钱。但父母的财务因为是一边挣钱一边还债的状态，所以能打到她奶奶的卡上的钱真的不多。
她短暂思考了半分钟，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ˉ
第二天，墨柔真的把在国企的工作辞了，因为签约后的当天下午，公司就给她安排了经纪人，并火速给她安排了工作，第一份工作是拍平面广告。
经纪人小九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和她年纪一样，人很热情开朗，大家都是新手，所以不存在谁看不起谁的情况发生。
小九告诉墨柔，下午就去拍广告，但是因为她是新人，所以没有专车接送，一切自费，但是可以凭发.票报销。
上午，墨柔辞了工作，在公司楼下常去的一家餐厅吃了午餐。
之前的同事小李就问她辞职的原因。
“没什么，我只是不太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那会限制我远航。自由飞翔才是我的梦想。”
“……”
小李一时语塞，最后端着碗和另一个同事去了另一桌。
“我刷到过她的直播呢，别说，真的是漂亮，化妆前后都很好看。”
“你说她是不是现在做直播有点儿火了，傍上什么大款了？不然做得好好的干嘛辞职。”
“鬼知道。我们老总儿子前段时间不是还追她来着吗？她都看不上呢，真是不知道她想找什么样的。”
“就是啊，她以为自己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不是个工资七千的穷鬼。她还提醒小王说小王买的爱马仕包是假货，人家小王工资不知道是她几倍，她还教人家怎么化裸妆自然呢，真是绿茶死了。我看她就一精致穷，根本连爱马仕包长啥样都不知道吧。”
这些挤兑的话墨柔听过不止一次了，她从没在意过，甚至还因此树立了不少信心，因为这些人每次说她闲话永远都离不开两个话题，一个是说她漂亮，一个就是谁谁谁追她被她拒绝了骂她眼光高……
啊。这说明她的确是还蛮漂亮的？
ˉ
平面广告在室外拍，相当于就是随便找了个人少风景又还过得去的地方当背景，艺人听从摄影师的要求拍几张照片，自由发挥都可以。因为墨柔是新人，公司高层不怎么重视，随便给她个广告拍，分配的摄影师都很随便，整个拍摄过程不超过二十分钟。
摄影师站在大太阳底下不耐烦地说：“拍好了可以提前收工了！”
“……”
最后换了衣服，墨柔和小九去了她租屋附近的一家小面馆解决晚餐。分别时，小九从包里拿了几张发.票出来，分别是打车和买饮料以及买小道具的发.票。
“柔姐，这些是发.票，因为我明天和公司请假了半天，听说你急着用钱，那你记得自己拿去和公司财务报销。”小九这么说。
“……那好。”
小九又说：“另外，明天晚上七点，公司安排了柔姐你去参加一个饭局，我会陪你去不用担心。哦，去饭局的衣服明早会寄到你家，但是需要自己打车过去酒店。别怕，我还是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