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听我解释(60)
offer已经发出去了,公司如果食言而肥,在求职者眼里就会变成笑话,作为负责人的洛冰,组织发展总监的位子,怕也坐不稳了。
这一招倒是挺狠的,费云平饶有兴味地看着洛冰。
洛冰在他探询的视线中,居然展颜笑了,“这问题很简单,买短期的商业保险就行,绝不会超预算的。”
实习期工资按天算,每天200元,为了留一些余裕,她当初做成本预算时,把毕业生们都按满勤计的,而实际上,他们要进行论文答辩,要参加毕业典礼,哪怕不去毕业出游,每个人至少也要请两天假,省下的这400元,足以帮他们买一份为期半年的大病和综合意外险,她元旦期间已经紧急联系好了保险公司,初步谈定了合作协议。
格珲一言不发,这强悍的逆境求生能力,让他那股烦躁越来越明显,威胁感也越来越重,压不住了,彻底压不住了。
郁燃静静看着洛冰逆袭,接口道:“员工都是人,都具有主观能动性,想提前靠制度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的确需要不断随机应变。我奇怪的是,一般员工出事故,除了HR以外,企业工会也会居间协调,可我到岗一年多,怎么从不见工会做事?”
费云平沉吟道:“这个问题,小洛你解释一下。”
三年前,公司某经理癌症去世,当时的工会主.席,组织员工为其家庭捐款,募集善款150万,他鬼迷心窍,自己侵吞了一大半,事发后被公司起诉,判刑入狱,之后的工会主.席担心做多错多,除了日常运营外,很少处理突发事件,导致工会形同虚设。
洛冰客观地介绍了这段公案,又道:“郁总质疑的没错。集团两万员工,随时有可能发生各种突发事件,工会还这么不作为,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一唱一和的,原来是想整顿工会,难怪特意把他叫来,这事总经理层面可做不了主。
费云平不动声色地说:“你们说得对,一个真正的工会,能够让劳资关系更和谐。正好,春节后工会也该换届了,大家准备选举新一任工会主.席吧。”
他端着茶杯,漫步走出会客室,格珲紧跟着追上去,“费总,你看不出来吗?他想趁机夺取工会的控制权,在基层员工里树立威望……”
费云平眼皮一抬,眸中精光毕现,格珲登时噤声。
费云平这才悠悠地说:“工会只是一把刀,刀柄握在旁人手里,自然是扎向你,可如果持刀人是你自己呢?”
格珲:“……”
果然姜是老的辣,趁此机会反将一军,倒是挺妙的一步棋。
按照试行的《企业工会主.席产生办法》,他自己作为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不得竞选工会主.席,但他可以想办法把信任的人推上去啊。
第四十七章
会客室中,洛冰眨眨左眼,比个OK的手势。
目的达成,她的表情却略显黯然,虽然急救成功,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次事件失误不小,近几年已经很少犯这样的错误了。
郁燃摸了摸她光洁的脸颊,温声道:“解决了就行,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
洛冰按住他的手,露齿一笑,“你刚刚干嘛帮我说话?我们商定的策略是,你也跟着骂我,我被逼到墙角,这才委屈地卖惨,说人力资源线负担太重,格总也失误,我也失误,然后申请整顿工会,帮着缓解劳资关系。”
“理是这个理,可我骂不出口啊。”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他们就意识到了,这么大的集团,员工突发事件、劳资纠纷,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单靠有限的HR是处理不完的,必须辅之以工会。
可在乾元,工会始终缺席,导致员工需要帮助时孤立无援,HR夹在企业与员工之间,也疲于拼命。
因此,他们决定激活工会,但没想到费云平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估计也是想趁机挑个能控制的候选人,以便把工会握在手中。
郁燃打趣道:“洛总,这个工会主.席,你不争也得争了。”
“是啊,战鼓一旦敲响,谁也别想主动喊停。”
洛冰是工会的资深会员,前几年活跃的时候,帮大家办了不少事,迄今还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拿到候选人提名不成问题,剩下的,就是拉票了。
说话间,谭玉壁轻叩房门,“郁总还在这儿?费总他们让你去打麻将,水果茶点都备好了。”
“打麻将四个人就够了,他们六个人呢,叫我干嘛?”
“打麻将四个人,剩下两个想斗地主,这不就差个你吗?”
洛冰看郁燃一眼,示意他去,哪怕大家都知道他俩是情侣,也总不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秀恩爱,被人笑话。
郁燃很不喜欢这些娱乐活动,但见洛冰这个态度,也就不情不愿地去了。
麻将房位于山顶的湖心岛里,四周流水潺潺,腊梅飘香,空气凛冽而清新,几个盘靓条顺的美女身着加厚旗袍,在旁边生火添炭,侍应茶水。
大家也没打麻将,都在围炉聊天。见他到位,王越拆开一副纸牌,剔出大小鬼,“来,□□!”
潘颖笑道:“赌资五万以上就算聚众赌博,所以我们每个人最多只能出7142块,谁输光谁退场。”
郁燃坐到给他留的位置上,如实说:“我没钱,谁借我一千块?”
“不用现金,直接微信转账。”
“就没钱啊,怎么转账?”
郁燃的借记卡给洛冰了,就一张信用卡平时消费,信用卡又转不出钱。
这话惹得一片戏谑,韩叙从钱包摸出一叠现钞给他,郁燃捏了捏,一千二,“谢谢,收局了还你。”
一个美女过来发牌,每人两张底牌,还有五张公牌。底牌点数只有自己能看见,公牌点数都能看见,底牌和其中三张公牌加起来,组成的组合谁大谁赢。
最开始几圈,费云平和韩叙赢得比较多,这俩人风格稳健,谋定而后动,一般的牌面都会马上弃牌,及时止损,一旦拿到大牌,就会大杀四方,王越输了一千多,郁燃的一千二也只剩下两百。
韩叙又拿出八百块,放到郁燃手边,微笑道:“欠我两千。”
“好,还你双倍。”
郁燃也没客气,把这八百块本金收了,他激进地冲了这几把,还剩哪些牌心里有数,对其他人的牌风也了然于胸,需要的数据收集齐了,大脑便开始自动建模,计算每个人那两张底牌和五张公牌的各种组合。
战局很快就扳了回来,一把四条,一把满堂红,就赢够了要还给韩叙的四千,费云平笑道:“小郁脑袋里的芯片,开始启动了。”
“承让承让。”
玩都玩了,郁燃心想,要不想办法把他们赢光吧,天这么冷,正好给洛冰买个围巾。
玩的小,图个乐子,输钱的人也不着急,大家嘻嘻哈哈的,谭玉壁敲门进来,郁燃奇道:“洛冰呢?”
“她说有事,在房间加班呢。”
郁燃点点头,不再多问,明天会上她也要汇报,应该在优化PPT吧。
谭玉壁拿了个新果盘,把吃了一半的旧果盘换下,见茶水淡了,又去取了几盒新茶叶过来冲泡,每个领导都有不同的喝茶喜好,不能用酒店统一提供的茶叶怠慢他们。一会儿杨志波喊饿,她又去找酒店餐单,订夜宵。
秘书忙前忙后,领导们安心地享受着服务,郁燃不见洛冰的影子,赢钱都赢得不踏实,正想着玩完这一把去看她,却听费云平道:“玉壁,去把小洛叫来吧,不玩牌也可以和大家聊聊天,天大的工作也不急于一时。”
谭玉壁一愣,为难道:“小洛说落了东西在家里,开车回去取了。”
这都快十二点了,夜色深重,山路难行,什么重要东西非要现在去取?
郁燃瞬间坐不住了,他放下手里的牌,出去外面给洛冰打电话,电话通了,可始终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抬头看,夜幕罩在头顶,半颗星子也无,黑黢黢的望不到边际。
郁燃越想越不对,他快步取了车,沿着唯一的道路飞驰下山,路上不断给洛冰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几次下来,心里发毛,车也越飙越快。
终于,快到山脚时,一棵粗壮的大树横倒在路中央,断树下是一台被压到变形的白色轿车,两盏尾灯惨淡闪烁着,车牌号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