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141)
两辆车贴在一起,横在十字路口,好在没撞出什么大事。
钟杨绕到车那边去跟夏霁理论。
程榆礼把车门打开,给她腾出地方:“进来。”
秦见月又看一眼程榆礼。
他说:“愣什么,上车。”
她进退维谷,迈一迈腿又缩回去,“我坐钟杨的车好了,不要挤在一起,这样方便一点。”
钟杨这时走过来,扶着窗框折身,冲程榆礼说:“怎么回事儿啊这位爷,这女的说不肯赔钱,还诋毁我车。真不赔我可不答应,想逃逸也晚了,我就赖这儿了啊。”
他装腔作势,拍了几张照,拍拍见月的肩:“人证,物证。”
程榆礼笑着,“正好,赔你个美女。”
“美女?”
程榆礼看一眼夏霁,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钟杨心领神会,没辙地叹息一声。又伸手指他一下,警告说:“行吧程榆礼,你给我等着。”
然后夏霁就被钟杨扯着领子扔进车里了。叫嚣也没用。
秦见月回到程榆礼的车上。
程榆礼淡淡开口,问阿宾:“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事儿,咱车结实得很。”
他应了声:“那回头再去修。”
“好。”
重新出发,车里气味没散。程榆礼把车窗全打开,又要防着见月着凉,给她披上西服,没一会儿外面的混着花香的春风就钻进来,冲淡了里面的香水味。
这次没再憋着心里不快,好半天,秦见月嘟囔一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啊?”
“是在外面碰上了。”
“以后别让别的女人坐你的车。”
他温和地笑,柔声说:“好。”
嗯?就这么简单?
她点点头,揉揉手。
又过好半天,秦见月还是忍不住:“哎呀,你这样显得我多无理取闹似的。”
他微微偏头,眼神长在她身上:“那我怎么说?”
秦见月说:“你应该跟我计较一下,坐车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么小心眼!然后你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就显得我特别委屈,我就很伤心地闷着头,也不说话。很可怜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你终于在沉默中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来哄我。”
程榆礼轻笑出声,配合她表演:“坐车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小心眼。”
秦见月闷下头,不说话,很可怜的样子。
少顷,听见程榆礼和前面人说:“阿宾,递一下。”
搁在副驾的纸袋被送过来。程榆礼放腿上慢悠悠地拆,秦见月偷瞄过去。赫然一双闪亮的高跟鞋躺在里面。
她忍不住惊喜问:“你为我买的吗?”
程榆礼仔细地拆开包装盒,笑着说:“给公主买的。”
“哪个公主啊?”
“我家的公主。”
鞋子被取出,搁下。
“真好看。我喜欢这个颜色。”
程榆礼如实说:“我眼光差,其实是阿宾挑的。”
秦见月忙说:“谢谢阿宾。”
“客气客气。”
秦见月在车里把鞋换上,果然跟她很登对。她满心欢喜地左看右看,像淘到快乐的小朋友。
程榆礼宠溺看她:“公主还满意?”
秦见月笑着看他:“满意!”
程榆礼搂她的腰。指腹不轻不重地揉,弄得她痒。
-
一波三折,车子总算开到了夏家的酒庄。
经程榆礼介绍,酒庄的主人就是夏桥的现任妻子,一名年轻的知名画家,名叫陈柳然。
陈柳然短发,高个,瘦得像竿,穿丝绸的阔腿裤和短上衣,腰肢纤细。手臂细长,手插在兜里。很酷。
夏霁贴过去和她说话,亲密姿态,很难让人判断出是母女还是姐妹。
酒庄在半山,弯曲的桌面被点缀得宛如精致银河。长桌的尽头是悬崖。晚间看过去只一片蒙蒙的黑。什么也不清楚。
香槟灌满酒杯,摆成精致的一排。
好多的商界名流齐聚一堂,程榆礼一贯闲散,找了个空座就拉着秦见月坐下了。在人堆里瞅了一圈,没跟人打招呼,秦见月好奇问:“你不要去social一下吗?”
程榆礼淡淡说道:“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人。”
秦见月点头,深谙他在人际交往上也采取节能策略。
程榆礼正在低头给钟杨发消息:你没来?
钟杨:托您的福,修车。
程榆礼失笑,给他发了个红包。他没领。
忽的,她看见有人过来,捏一下他的腕,小声道:“夏叔叔来啦。”
程榆礼将手机揣进裤兜,起身迎人。秦见月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心中霍然出现一道不为人知的别扭。
夏桥走到他身前,拍了拍程榆礼的肩,又看向见月寒暄一句:“这裙子很衬你。”
秦见月微笑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