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64)
“嗯。”
宗闲又插嘴:“哥,你们坐哪儿啊,我先进去了。”
他说了一个位置,三人先后走进去。
门口安静了,淡淡的烟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感觉今晚他抽的牌子格外冲,让我心口也犯痒。
“你想我了?”
“有点。”
他把最后一截烟掐灭,往里走,“进来。”
里面音乐声震耳,各色灯光交织着,人头攒动,肆意挥洒着热情,我被不断来往的人潮挤走了,快到一个陌生领域时,手腕被扣住,我跟着那股力往前走,灯光一瞬变得清明,我看见他挺拔的身子在人群里穿梭,今晚那么吵,我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到了他们所在的卡座,他才放开我,给我指了个位置,在边角,离他并不近,但好在很安静。
今晚真是男人场,一丁点荤味儿都没有,一堆男人在那边聊生意,偶尔岔开话题,也是商量着下个月的机器比赛有什么注意事项。
他看起来就是领头的,坐主位,左右拥簇着几张咨询的面孔,他时不时地回些什么,就有人敬他酒。
我才意识到今晚心头的紧张感是从哪来。
他用拇指中指无名指捏着酒杯,仰头的时候食指碰到了鼻尖,喉结很有张力,随着酒入喉,有了明显的浮动。
我第一次见他穿西装,他这副样子,就好像神佛都不放在心上,禁欲得要死,惹人垂目,却偏偏无声地释放出信号。
别勾。
这是他撕开少年表面后的厮杀场。
是属于周屿焕的纸醉金迷。
我喘不过气了。
我好像对西装有种莫名的冲动。
宗闲去蹦迪了,宗理巴巴地看着自己女朋友,女朋友则在一旁等,等那些人在周屿焕身旁散去后,给她留个空隙。
人散了,但他朝我走,他坐下的时候酒气明显变重了,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我回答得不过脑,我神儿都在他这身衣服上,我得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去幻想。
他抽领带绑我的样子。
我拍脑袋,动静大了,他朝我看,“不舒服?”
“没。”
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随着他的偏移,重心也慢慢偏移过来,一群人围在边角处,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知谁给他点了根烟,他接过来,没立即抽,往烟灰缸里磕了两下,这功夫,有人给我递了杯酒,要跟我喝。
我想着喝点酒走走神也好,他却看向我,“你几岁?”
“差两个月十八。”
给我倒酒的那人诧异起来,烟灰长了,他停顿两秒才磕,随后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我身上,“这么小。”
宗理他女朋友等不及了,我们这趴还没结束,她就挤了进来,仍然局促,但硬给自己壮胆子。
要开口前,看了宗理一眼,宗理说:“你跟我一样,叫哥。”
“哥,”她说,“我做的是自动送餐机器人,对比外卖员的话,节约成本不说,还能减少交通事故的发生,可是速度跟不上,我调试了一下,方向也不准了,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看哪天有空帮我改一下?”
宗理接着说:“小艺外公上个月被外卖员撞了,这种交通事故不在少数,平台时间紧,外卖员也没办法,她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应该有市场前景的。”
他手里那根烟一口也没抽,在所有人等着他下主旨的时候,他倒是有那个闲心,玩烟。
“回头你联系老杜,把东西送到公司去。”
“好嘞,哥。”宗理见任务完成,带女朋友到另一个场子玩了。
杜迦佑凑了过来,“你看不出来大家都是奔着你来的,之前那几个姑娘甜着嗓音叫你周学长,不就是要号码吗,你给我的,人家打了,说不对货,举报我,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那根烟终于被他玩灭,他跟杜迦佑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我脑子里一直在循环他玩烟的手法,靠,我会把自己逼死的。
宗闲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她从蹦迪场回来了,势头足,动静大,几嗓子把我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喊灭了。
她看见我面前的酒,来了劲,给自己也倒一杯,“上次没灌到你,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她招呼角落一人把骰子拿给她,要跟我开的时候,我酒杯被拿走了,周屿焕说:“未成年。”
“哥,她长了一副能喝的样子,你让她喝。”
他的食指搭在酒杯口,转头:“你酒量好吗?”
“我滴酒不沾。”
“她骗人!她装纯!她都能把瓶盖咬开!”
宗闲很不服,就在一旁蹲点,终于蹲到周屿焕去接电话,她招呼几个人围攻我,寡不敌众,我被灌了两杯。
她贱兮兮地凑到我面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