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35)
他问我那个盒子拆封了没有。
我想彻底堵住他的嘴:【用光了。】
他没再回。
其实没拆,一是我无法主动把这个东西递给周屿焕,二是他并不重欲,我们做的次数屈指可数。
开学之后,我们两家的走动明显多了起来,我开始在社交平台晒我们两家的聚会,会拍那条狗,尽管大多数它会冲我翻白眼,而我极力避免它的毛沾在我身上,可是这么多线索,足够支撑我在学校收割那些羡慕的眼神了。
姜敏和赵栗比我还激动,她们总是在公开场合不着痕迹地表露出我跟周家的关系,我的虚荣心被托实,就经常请她们吃饭。
一天我们三个刚进一家甜品店,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她让我赶紧回去,我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她就挂了。
我跟周屿焕的关系板上钉钉后,她很少对我这么凶。见我脸色不好,姜敏和赵栗问我怎么了,我冲她们摇摇头,对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摁了并不存在的挂断键。
我把会员卡递给她们,让她们去点,她们说不用客气,下次吧,我说这是周屿焕的,没事。
她们眼中又亮起了我极其的喜欢那种眼神。
我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我妈坐在客厅,脸色很差,我在脑海里翻遍了最近可能犯的错,可并没有。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哪来的?”
我脑袋发翁,我妈对男女之事的每一个步骤都有强烈的要求,至少高中毕业前不行。她的眼神让我联想到了家长圈的每一次狙击,都是同样的眼神,配合着难以入耳的话。
我害怕被并类,我必须先保自己。
“是杜迦佑。”我说,“他那天给我补课,可能不小心落在我这儿了。”
“他交女朋友了?”
“是男朋友。”
“什么?!”
她的震惊程度以及厌恶指数,能迅速切断这个盒子与我的一切关联。
这个社会还没有包容到这种程度,家长圈里也没有开放到敢跟社会叫板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卷起一团又一团的风暴,让破坏规则的人去死。
接下来是动荡的一个月,杜迦佑所有的社交活动都被停止,他爸从英国赶回来,他妈不允许任何人见他,那个男生被舆论逼得跳楼,举行葬礼的那天杜迦佑把他家一面落地窗打碎了,他踩着玻璃碎渣过去的,葬礼还没结束,就被他爸带去了医院。
大家见出了人命,立马撇清责任,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说这个消息是我透露的,有人说我勇敢,有人说我多管闲事。
杜迦佑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这会让他一辈子对我没有好脸色。
第15章 温锁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去衡量时间是怎么走的,但周阿婆喊我们吃饭了,我就隐约能猜到他在我面前呆了多久。
久到周阿婆和外婆两个人解决了虾的争执,久到他把照片碎纸捡出来拼上。
久到我心里骂了那条蠢狗一万遍的时候又跟他道了歉。
然后去拿桌子上的胶水,我准备把活儿全揽过来,但他伸了手,我递给他,袖口比较宽,因为这动作而往上扯了扯,露出我手腕的伤。
一个人对疼痛痴迷是很可怕的,我总是不习惯伤痕彻底消失的时刻,但也不需要别人过度地揣摩,于是他要接的时候我又缩回来。
他看着我。
我蹲下,用一种不需要露出手腕的姿势把胶水递给他。
周阿婆又喊。
他专心粘照片,没看我,“你先去。”
“这照片重要吗?”
“一般。”
“那我来吧。”
“你先去。”
他又说。
周阿婆这时已经到了门口,“你俩在里面过年呢?米米出来,周屿焕死出来。”
周屿焕说五分钟后出来。
那条狗跟我一起走到门外,宗闲端着碗,嘴里咬着虾,好像专门在等我,但没说什么攻击的话,顺着周阿婆接一句:“跟我哥在里面过年呢?”
我又无声递给她两个字。
她把筷子往碗沿一摔,“这是我阿婆家,亲阿婆,你让谁滚蛋呢!”
周阿婆让我们别吵,她刚才在厨房跟外婆已经吵得耳朵疼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周屿焕才出来,而这时饭桌上聊的是我的学习,宗闲在听我被逼着报这学期的周考分数时嗤之以鼻。
我让她不吃就滚。
“别吵。”周阿婆制止,又看向周屿焕,“你觉得这分数怎么样?”
他端着碗坐下,“挺好。”
“哥,”宗闲夹着的鱼肉掉了,“你别是分个手分傻了,这分数还挺好,三次加起来没我一次多,她这样能上大学吗?”
我真想让这个蠢货别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