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游戏(79)
这些年,他无论身在哪里,都给阿婆寄了不少钱,余男也常常带钱和营养品回来,可老房子从来都是一个样,没见添置什么,现在仍旧燃着过去那种旧灯泡。
阿婆没回答他去不去,“给我讲讲当年你是怎么救了男男的。”
白振阳抬起头:“您都听十几遍了。”
阿婆闭着眼:“还想听。”
他窝回之前的姿势,房间的灯很暗,只能照亮头顶的一小片。
夜很静,外面的星空很明亮,就像那一天。
白振阳说:“大一那年,学校组织我们去红河哈尼梯田采风,采完风,我们往回走,途中经过一个小村庄,我被村庄里的景色吸引住,停下来找角度,慢慢的忘记时间,我和同学老师走散了,找了他们一上午,又累又饿,正好附近一家民居有炊烟,想进去看有没有吃的...”
白振阳永远记得那一天,他走出村庄很久,附近杳无人烟,那年代没手机,他无法联络到其他人。
当时也是秋天,走在田间,满眼金色,风吹麦浪像一片金色海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已无心欣赏身边的景色。
前方是条曲折小路,隐约能看到被人踩踏的痕迹。
走出麦田,远处有一户草搭的农舍,上方冉着炊烟,他眼前一亮,往那方向跑去。
院中支着低矮的小方桌,桌前坐了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桌上是咸菜稀粥和馒头。角落里还蹲着两个大男人,一个手拿馒头,端腕喝粥,一个碗放在旁边地上,正抽着烟。
白振阳迈步进去,感觉一丝诡异,想收腿已经来不及。
离门口最近的男人发现他,他瘦骨伶仃,皮肤黝黑,最明显是额头穿过眼睛到脸颊一道长长的疤,疤很深,暗红色,看上去格外狰狞。
男人目露凶光“找谁?”
随后另一人也停下动作,默默走到饭桌旁,警惕的盯住白振阳。
白振阳往前迈了步,友好说:“我迷路路过这里,又累又饿,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点儿吃的,让我歇一会儿?”
刀疤男吼了声;“没有。”他赶他:“走走走,快滚。”
白振阳心中气恼,看向凶神恶煞这两人,也没敢多说话,转身往外走。
“哥哥。”白振阳到门口,听见个稚嫩的声音,他停下,有个小姑娘奔过来,后面男人想捞她,伸手抓了两把,没抓住。
小姑娘看上去最多六七岁,头发蜡黄,身材瘦小,浑身上下挂着脏污,嘴角还带一点伤,但是眼睛却格外黝黑明亮。
白振阳愣了愣,低头看着她。
后面男人吼了声,“回来,好好吃饭。”
小姑娘置若罔闻,脏兮兮的小手举上来,捧着一个白白的馒头,没说话。
后面男人冲上来,被刀疤男拽住,他看向小女孩,生硬说了句:“我侄女心肠好,家里粮食不多了,只能给你个馒头,快走吧。”
白振阳接过馒头,道了谢,低下头又去看那小姑娘,她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抿着唇,睫毛扑扇,他能看出她的紧张,那双大眼里仿佛蕴藏太多不能说的话。
后面那男人把她拽回去,白振阳没有逗留,快步离开。
时近黄昏,太阳就要落到山后头,附近依然只有麦田,半人高,密密实实,遥远的没有尽头。
白振阳躺在草垛上,双手枕在脑后,他眯着眼,望向麦田上方蓝蓝的天。
他出神,想起刚才的小姑娘,单薄却并不懦弱的身影映进他脑海,她的眼睛带魔力,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却从她眼中看到坚定和期翼。
她一定有话和他说。
白振阳举起她给的白馒头,转了转,馒头底部已经开了口,他顿住,猛的坐起来,盯着馒头看了几秒钟,两手顺那道缝隙掰开,里面露出一个小牌子...
***
农舍里。
两个男人喝着酒,小姑娘被关在旁边的牛棚里。
屋子杂乱,左边砌着老式的烧火炕,炕上摆个破桌子,上面堆着一兜花生米,两根黄瓜和一瓶二锅头。
这里像许久没人住,柜子上蒙着一层灰,瓷缸边缘掉了漆,墙脚堆着柴木和干的玉米杆。
一个问:“白天那个冒失鬼闯进来看见了她们,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刘大疤往嘴里扔个花生米:“不会,挺正常的,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男人喝下一口酒:“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那你他妈还敢喝?”刘大疤笑骂一句,“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碍着什么事。”
男人嘿嘿笑,“哥,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两人碰了碰杯。
酒喝下,刘大疤辣的直呲牙,“已经成功转手了俩,明天姓吕的再来带走一个,剩下一个就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