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68)
跳舞娃停止歌声伴奏,突然大声地朗读古怪的诗歌:
“我最亲爱的姑娘,
十二点钟声响起,
狼人和恶灵狂欢的筵宴,
你的双眼刻在我心里闪闪发光,
它像颗明珠,我为之癫狂。
你说爱我的声音如同甘泉,
我食如甘饴。
你的骨头如此小巧、可爱,
让我神魂颠倒、爱之欲狂。
我欲将它嚼碎,
连同血汁吞下。
我的左手拿起权杖,
右手紧捏金苹果,
在世界未裁明善恶,
让一切沉沦、毁灭,
结出暗之花朵。
灯龛中飞蛾翩舞,
对死亡忠诚致敬,
血色的夜呵,
编织张狂的恐怖,
魅惑路过的行人进行残酷地猎杀。
死亡之花在盛开之后凋零,
骷髅无节制地狂欢,
它们要饮下更多的血肉。
我最亲爱的姑娘,
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
你说你也情深如我。
石阶上响起死神的脚步声,
它是我的亲密伙伴,
你要将它拒之门外,
你的战栗深刻我的心上,
等候暗之花朵重新闭合,
你的吻被我锁住。
第 59 章
“这个兰博士真有意思,用我写的诗歌拉响战争。”于楼珈凝听完跳舞娃的诗歌朗诵感叹。
守望者W.Ⅹ踏在贝壳上的一只脚向前挪动,他的“嘴里”发出短促的机械音:“出发!”
像敞开翅膀奔跑的鸟一样,玫瑰园伸出两只丹顶鹤般的长腿,它的脚分别带有两个滚轮,主要是起到减震作用。
滚轮滑行一段距离后伸出鸟翅一般的机翼,玫瑰园滑向浩渺的宇宙,它的身后紧跟着十架幻影P.Ⅸ,它们急速地穿过云层。
光懂得执行命令、无法对将要步涉险境做出拒绝的幻影P.Ⅸ像赴死的敢死队,气流的强冲引发它们的自爆,一团团火云朵从失事的机器上燃起,掉落的残片撞击到地面砸出点点“星坑”。
“真是没有用啊!”M.Ⅸ依然漫不经心地说,“博士,你说该怎么办?他们逃跑了,要是不抓住他们,我们的心血就要白费了。”
它不用回头也知道兰博士不愿搭理自己。
“人类真是脆弱,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竟活得如此胆战心惊。”
“好吧。杰尼森斯Ⅹ(Genisys,意为:创世纪。简称G.Ⅹ。)不要再跳了,你应该好好地发挥你的作用。去把那名女性人类抓回来,如果她不服从就摧毁她的意志,只要保持不死状态即可,至于其他没有必要留下活口。”
“杰尼森斯Ⅹ听从!指令!”杰尼森斯Ⅹ停止旋舞,它两只机械手臂分别摆放到衣服两侧单膝微曲鞠躬说。
杰尼森斯Ⅹ,也就是后世人们称之为GⅩ的跳舞娃,它不是嘉年华上的巨型人偶,而是投入战场上的杀人武器。
杰尼森斯Ⅹ双腿折叠进夹板,蓝色“TUTU”裙子连到它的双臂形成巨大的双翅。
它不断重复一个指令:“杀死所有障碍者,带回女性人类!杀死所有障碍者,带回女性人类!”
噬神者GSⅠ被于楼珈和艾玛Ⅱ联合杀死,它是兰博士设计的机器人最高长官,它可以调动绝大多数机器人。它的死亡一度造成机器人的瘫痪,但是博士的影子神秘者M.Ⅸ给它们输入新的指令,整顿新部队重新控制局势。
他的部队兵分两路,机械鸟幻影P.Ⅸ和创世纪G.Ⅹ为一路袭击费泽成和于楼珈所在的“玫瑰园”,毁灭者D.Ⅸ和埃克斯蔻歇纳Ⅱ,即行刑者E.Ⅱ兵分一路,向东挺进。
兰博士想的是在不改变大历史的前提下保证于楼珈一步步朝着疯狂的道路逼近,以实现他的野心。
M.Ⅸ却是彻底清剿人类:“所谓的神灵并不存在。灿烂的文化长河里人类为自己的欲望勾勒出的神祗加以朝拜,他们不能明说是自己的荒唐导致灾难和不断的战火,他们让神祗为自己种下的祸根买单。其实是不想让人知晓他们内心真正的欲念。人类想拥有更多的财富、更多的支配权和繁殖权,他们伟岸的相貌下隐藏卑劣的人格,还自以为聪明地认为后人无法看穿,要将‘光辉形象’流芳百世。人类能够创造出神祗,机器人也可以选举他们的神灵。难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走到兰博士跟前,脸贴在他的脸颊上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都会过去。你看我俩长得多么相像,我俩的灵魂也是相近的。”
他见兰博士嫌弃地瞧了自己一眼,哈哈大笑说:“忘记了,我是没有灵魂的。别生气嘛……开个玩笑。”
此时的玫瑰园正安全地航行在太空中。
守望者W.Ⅹ既是玫瑰园的“大脑”,又是它的导航系统。在于楼珈的前方有一团闪耀红光的“母贝”,那团红光像是镶嵌母贝上的红色宝石。于楼珈看到这团星云,竟有抑制不住的恐惧。
“你害怕吗?不用怕,没有问题。”费泽成安慰说。
时间失去了效力……
于楼珈不知道自己待在艾玛Ⅱ机舱内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玫瑰园像美丽的天鹅座闪闪发光,它身上白色的幽光是一层保护“膜”,进入太空不会遭到气流挤压。
玫瑰屋停靠在不知名的星球上,在数以千计的星球中寻找与地球生存环境极为相仿的星球非常困难,它们散落的地方距离地球太远,人们的足迹还不能马上到达。
W.Ⅹ的手臂指向头顶下达指令:“打开舱门!”
花房的屋顶以及四面围墙像是绽开的花蕾,由内朝外自动打开平躺地面上,它们像是水分子变成一颗颗透明的水珠渗入泥土里。
花房里红色、粉色及白色等玫瑰凋谢花瓣,变成黑色的灰尘吹落地上。
艾玛Ⅱ走出玫瑰园,它张望四周,它的前方是传说中的“创生之柱”,它们属于老鹰座,是尘埃与星际气体构成的百生图。它像瑰丽的油彩泼涂在画布上,任由它无规则地四处游走:
宝蓝色的画布上闯进一团橄榄绿,它的周围镶有厚厚的黑晕,橄榄绿丝绒上坠满晶莹透亮的钻石,不断生光。它们像是含有大量砷的施韦因富特绿预示着死亡。波长通过双眼传递到大脑,气流的变幻让她仿佛看见幽灵在哀歌,听到教堂里管风琴弹奏的乐声。
看着它们竟令自己战栗不已,感受生死的无常,人类若是有幸一睹会因此倍加珍惜生命。
三个耸立的创生之柱让她联想到徐悲鸿画的三匹骏马。它们踏蹄奔向远方,可是她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于楼珈眨了眨一只眼睛,有些神经质地朗诵了一首多年前写的诗歌。
“华丽的交际场伫立一道浓缩的暗影,
在暗影内躲藏着各种实验体的综合,
它企图突破束缚,摒弃陈旧凡腐,
将信息爆炸速递继任者。
在这个群体里,
人人变为法律之舌、科学之光,
用知识挽救枯竭的泉眼。
不朽的法典并非出自神之手,
伟大的创造绝非神之所有。
一个群体的培根,
眼望四壁,
用热情、生命创造春天的伊始,
让希望之火点燃昏蠹的神志,
驱逐眼里的黑暗。
心在鸣叫,
声声呼唤最高尚的开拓者。”
“我突然想起我从前写的一首诗,叫做《一个群体的培根》,这个名字有意思吧?”于楼珈说着就和费泽成谈起发霉的培根,她说霉变的色彩也很艳丽,就跟眼前看见的一样。
忽然她又说:“我不喜欢这里!它看着教人心情压抑。”
费泽成以为于楼珈害怕,再次安慰她说:“在艾玛Ⅱ机内不会有问题,它是我爸的天才设计之一。350年后的世界我爸爸虽默默无闻,却是极为天才的设计者,包括这座守望者W.Ⅹ。”
“可是利用人类细胞和机器双生技术建造AI设备不是有违道德吗?”坐在驾驶舱的于楼珈沉吟了半响说。
“这样说范畴比较狭隘,350年后生物技术运用到机器上,的确引起了广泛关注,也有人不认同该技术的存在。但是艾玛Ⅱ不涉及社会伦理问题,它是在保障人类合法权益的基础上开发技术。艾玛Ⅱ最开始是作为医疗机器人设计的,人们想知道如何避免疾病的困扰,例如肌肉萎缩、血癌等等,人们更换坏损的器官使用智能生物技术替代,保证那些久治不愈的人康复。人类的想象力有可供飞跃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