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32)
舒似站着不动了,轻飘飘地说:“不想去。”
夜场也是职场,也有排外的社会缩影。
大部分领班都是自家包厢自家小姐坐,不是自家的就不待见你。
除非是遇上何佳那种无人可带的情况才勉为其难的带别人家的小姐去走台,或者客人指名就要你。
因此舒似挺排斥坐别家领班的包厢。
“我先带你去试试,没准不上呢。你别眼睛长在头顶上,是客人选你不是你选客人。”
舒似不情不愿地被她扯着走。
“这个客人挺有钱,小费不会少,就是手脚不规矩,你放开点就行,男人都这样的嘛,贱骨头,你越不乐意他就越想糟蹋你,你放开了他反而不会太过分。”
舒似正理着头发,听她这么说,脸色就冷了些,“要摸的?”
何佳打着马虎眼儿:“就摸几下。”
“不干。”舒似转头就走。
“你妈的,摸几下咋了,又不是没被摸过。”何佳拉住她,“不想赚钱了?不是说要买车买房吗?”
舒似浑身一僵,停在那里两秒,回头拿眼睛扫她。
何佳期待地跟她对视。
舒似瘪了下嘴,“你说的对。”她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这不就对了嘛,管他客人怎么样,你又不跟他过日子,钱到口袋里才实在。”何佳拉着她走到包厢门口,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眉飞色舞地喊了声:“李哥!”
接着转回头朝舒似挑眉咧唇,小声说:“笑一下,精神点。”
舒似勉为其难地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
包厢是个中包,里头五个中年男人,只有一个男人身边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女孩,舒似看见她有胸牌,跟自己胸前的一样,也是在这上班的。
几个人喝得满面红光,骰子摇得热火朝天。
何佳把舒似拉到靠门边沙发上,那里坐着一个穿拼色短袖的中年男人,长得一般,发量感人,眼睛小,有点胖。
“陈哥,您看这个怎么样?气氛好,玩得开。”何佳笑眯眯地把舒似往前推了推。
陈哥抬起头,拿小眼睛把舒似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直截了当地问:“能不能喝酒?”
何佳:“那肯定,海量呢。”
“那坐下吧。”
何佳笑着把舒似往陈哥旁边一摁,眨了眨眼,说:“陈哥人特好的,他就是我哥,你好好陪陈哥。”
舒似神情自若地瞥一眼陈哥,娇声笑道:“哎呀,知道啦。”
何佳打了个通关,走了。
舒似屁股都还没坐热,陈哥的手就攀上她的肩头。
“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舒就好了,陈哥。”舒似挑着眉眼笑。
“上班多久了?”
“上几年啦。”
……
舒似在包厢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越呆就越想走。
那个叫陈哥的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对她动手动脚,舒似虚虚挡了几下之后,他更没脸没皮。
在其他的男人起哄之下,摸不说,又想亲她嘴,还灌了她不少酒,后来甚至过分到做游戏输了想要伸手去拔她底下的毛。
舒似挺怕遇到这种有几个臭钱素质又低下的男人,稍微的动手动脚她可以忍忍,但她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
“朗悦”算个高端场子,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家底殷实,有头有脸的那种,素质高又有气度,哪怕他再中意你,明面上也是规规矩矩的。
但也有少数像陈哥这样有点钱就牛逼哄哄拿鼻孔看人的,见色起意就容易精虫上脑,存款还行,人品等于零。
舒似一忍再忍,直到陈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要模拟鼓掌运动时,她才脸色冰冷地把人狠狠地往旁边一掀,站起身来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胃里的酒液在翻滚,面前的男人加剧了那股恶心感,仿佛随时就要冲上喉头。
她咽了下嗓子,声音嘶哑道:“陈哥,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
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
陈哥脸也阴了,看着她笑得嘲讽:“这就玩不动了?何佳不是说你玩的挺开吗?你得哄我高兴啊,你这样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哦。”
舒似胸口上下起伏,垂着的双手悄然握拳,指尖掐着掌心,强忍着想把酒瓶砸在他脑袋上的冲动,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发火,不然闹起来吃亏的还是她。
她弯腰拿起自己的手机,努力撑出一个笑容来,说:“我出去打个电话,可以吗?”
“没意思。”陈哥“嗤”了一声,挥了挥手,什么话都没说。
舒似强笑着转身离开,在转身一瞬,嘴角一敛,脸色沉如冰霜。
*
舒似回到休息室直奔卫生间,把门反锁,手机搁在洗手台上,扑到马桶上立马就开始吐,直到胃里全空,嘴里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