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21)
后来微信流行起来,她也不会主动加客人的微信,等到买单的时候就硬邦邦地摁出个收款二维码来给人家扫。
就算当时加上了,回头客人一走,删得麻溜儿快。
何佳对她这种行为有一句原话:铁打的舒似,流水一样的客人。
何佳不止一次地跟舒似叨叨过这个问题,让她学会维护客人,自己去抓住客人,不要让客人成为一次性的散客。
舒似听了,点头说好,转头又把客人的微信给删了。
有回一个客人直接找到何佳头上,把何佳骂得个狗血喷头。
何佳转头咬牙切齿地来找舒似。
那次何佳是真的火了,说的话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我给你说,舒似,人客人留你微信是对你有意思,你要再这么一留客人微信就删,那你就别做了,我手里的客人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人,哪怕我再有本事点,客人多的不得了,也不够你这么造作知道么?”
话虽难听,但也在理。
从那之后,舒似再没有删过客人的微信,只会隔段时间清一清微信里素质比较低下的,还有聊着聊着就没有下文的客人。
何佳在凌晨四点给她发了条三千块钱的转账,别的都没说。
舒似麻溜把那三千块收了,心情颇好地给何佳回了一条:[谢谢老板。]
何佳没有回复,现在这个点,想来是还在睡觉。
舒似玩了会儿手机,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又重新点开微信,给陈总回了一句:[早醒啦,在帮我妈包饺子。]
老油条一样的,谎话连篇,张嘴就来。
*
舒似跟陈总瞎聊了几句。
老大哥满嘴跑火车,上一句还是:[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我很喜欢你。]
下一句就直奔主题去了:[我现在在酒店,要过来聊聊天吗?]
舒似看得腻味,兴致缺缺地找了个藉口结束聊天,刷了几分钟的朋友圈,看得她眼皮直打架。
再一看时间,还不到一点钟,这会儿去医院打针又得一阵好等。
舒似打了个哈欠,两眼一闭,手机丢一边,打算小眯一会儿。
哪知回笼觉一睡直接就到三点开外了。
舒似睡得迷迷糊糊,抖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懵懵的。
她坐起来醒了会儿神,起床洗漱,简单化了个淡妆才出门去医院。
天气是个大晴,但等到她到医院的时候,太阳的光线已经渐渐弱了一些。
舒似看了下手机,差不多快四点钟了。
她不清楚医院具体的上下班时间,只是一想到没准又要排队打针,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立马蹬着高跟鞋冲向犬伤门诊的科室。
她走得很急,看走廊上没人,直接身子一拐往办公室里扎。
里头正好出来一人,和她直接面对面撞上。
根本来不及给她缓冲的余地,但舒似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偏移了一点。
后果就是直接导致她整个人撞到了门边框上,肩疼手痛,脚下甚至打滑崴了一下,脚踝立马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那一瞬间舒似整个人都处在失重的状态,她潜意识拿一只手先护住了脸。
也不管身边有什么东西,手里胡乱就是一抓,待稳住身体的重量后,另外一只手扒住了门框。
脚踝传来的痛感让舒似嘶气,两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抓的是什么东西。
舒似偏过头,自己手里拽了一道雪白的衣袖,此刻被她拉得布料绷直。
她眼往上走,眸光一定——
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人,身高清瘦,穿着一身白大褂,口罩上的一双眼睛黑而深邃,想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不是边绍还有谁?
舒似面容呆滞地站在那里,霎时忘了脚上的疼痛。
她的目光缓缓从边绍的脸上,又溜回自己紧紧攥着人家白大褂的手上,大脑当场当机两秒。
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跟触电似的松开回弹。
“不好意思,舒小姐,我没看到你。”边绍眼含歉意。
舒似臊得想在墙上钻个坑把自己给塞进去。
她垂下眼,把鬓角的乱发往后一别,回道:“抱歉,是我不对,我没看到你,我太急了。”
他笑了笑,“你有受伤吗?”
“没有。”
“那就好。”边绍点点头,问:“来打针吗?”
舒似:“你们下班了?”
“还没有,进来吧。”
边绍转过身往里走。
舒似正准备跟进去,脚踝的刺痛感才后知后觉地强烈起来。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尽量正常地走路,才走到办公桌旁,就一脑门儿的冷汗。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她趁边绍去操作电脑的时候,偷摸地把腰际顶在办公桌的边缘上,受伤的那只脚踝轻轻地耷在地上,只用另外一边脚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