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123)
他们好像跳过了热恋期那种热烈厮磨的状态,直接走入了平稳期的阶段。
舒似却觉得这样安安稳稳的挺好,也不再纠结于滚床单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就会发生,没法强求。
*
“朗悦”恢复营业的头天,刚好赶上了星期四,所以舒似去得特别早。
她上楼到小姐房时,里头人还不多,目光一挪就看见何佳坐在沙发一角,拢着刘海垂头在看手机。
舒似签完到,走到她身边坐下。
何佳头未动,只用余光瞟了一眼小腿和鞋子,就知道人是舒似了,闷声道:“来啦。”
平常见惯了何佳风风火火的模样,现在看她整个人都恹恹的,舒似有点不适应,睨她一眼,问:“怎么了?”
何佳没吭声,低头啪啪地打字。
舒似手里捏着台票搓了搓,歪着脑袋往她手机屏幕上看。
何佳也没遮掩,就那么任她看。
屏幕上是微信的聊天界面,名字一栏明晃晃俩字:老公。
舒似心里瞬间了然。
何佳这个“老公”她是知道的,照面都打过十几来回了,跟何佳一个姓,叫何铭衡。
是何佳的金主,有妇之夫,小何佳两岁,一个样貌不错的小年轻,家里挺有钱。
俩人好了有些年头了,从舒似下海开始就知道这人的存在。
何铭衡和他家里那位感情不太好,基本就是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一个星期里有五天都是睡在何佳那儿。
俩人搞得跟真在谈恋爱似的,吵架时候鸡飞狗跳,甜蜜时又像你侬我侬,分分合合好几回,就是藕断丝连分不开。
磨人的很。
*
何佳手机上的聊天界面白色气泡简短,绿色气泡好长一段。
毕竟是别人隐私,聊的什么舒似也不想细看,收回目光,点了根烟静静地在旁边抽。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见何佳骂了声“操”,接着整个人跟被电到似地窜起来,手里一抡像是要把手机给摔出去,犹豫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坐回沙发上。
舒似手指掸了掸烟灰,平淡道:“砸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何佳侧头恶狠狠地剜她一眼,“你懂个锤子。”
“吵架了?”
“老子要跟他分手,妈的。”
舒似轻松地吐了个烟圈,“惹你了?”
“我让他今晚来我这儿,他说陪他老婆回娘家吃饭,要过夜走不开。”
“那就算了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非跟他较劲儿干什么。”
“你不懂。”
舒似耸耸肩,“行,我不懂。你要钻牛角尖我也没办法。”
何佳看她一眼,拿手捂着眼廓,语气无限疲惫:“我也不想跟他犟这个,我就是有时候……心里真的不平衡。”
舒似没应腔,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碾了,静了一会儿才说:“真就不能离婚了?”
“你觉得呢?”
刚好有俩姑娘从小姐房外面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舒似地目光扫过去,在她们身上定了两秒,又落回地面。
她的话说得不留情面:“那就是你该的。”
“安慰我一下会死么?”何佳连看都不想看她了。
“我说错了?”舒似神情淡漠地看着她,说话声音不大,语气也淡。
“我和戚济南在一起你就没看好过,但好歹我俩是正经男女朋友关系,我起码能捞着个人;你呢?说实话你和何铭衡凑一块我看着也烦,你图他什么?钱?”
何佳冷笑一声:“老娘稀罕他那点钱?”
“他也不会跟你结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纠缠有意思么?”
“你懂什么?陷进去了拔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何佳神情凄凄地抓了下头发。
舒似看着她,有一瞬间好像从何佳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她一直对何铭衡提不起好感来就是因为他老吊着何佳,明明是个有妇之夫却用甜言蜜语哄得何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蹉跎青春也消耗资本,偏偏何佳还甘之如饴。
舒似实在弄不明白她的想法,就像何佳不理解她为什么死抓着戚济南不放手一样。
可有什么办法?
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当初和戚济南在一起的时候,多少人不看好啊?朋友一个个都是逮着她耳提面命地劝。
别人再怎么怒其不争有用么?没什么鸟用。
劝言完全听不进去,就像魔怔了一样,虽然知道不应该继续也没有结果还是掩耳盗铃地继续苦撑,不撞南墙誓不回头。
只有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疼得龇牙咧嘴,才会幡然醒悟,才舍得放手。
舒似看了她半晌,语气轻嘲道:“说了你也不会听,我懒得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