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116)
舒似朝小区里望了望,把脑袋往他怀里缩了缩,低声道:“不回家。”
随着她的动作,有酒味儿钻进边绍的鼻间。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说:“为什么不回家?回家就能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不回。”舒似在他怀里又拱了拱,赌气道:“不要。”举动像极了小孩子。
边绍笑笑:“那我送你去酒店睡一晚好吗?”
舒似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她从他怀里钻出来,两眼晶亮地看着他,说:“我要去你家。”
“……”边绍失言片刻,权当她是酒后无意识的胡言乱语,笑道:“你今天真的喝太多了。”
舒似立刻反驳他:“我没喝多。”
边绍笑了笑,“嗯好,你没喝多,我送你回家好吗?”
“你别哄我,我是喝多了,但是我没醉。”舒似恼道,“我现在就要去你家,行不行?”
她抿着嘴看着边绍,被酒意熏染过的眼神很亮,但脸色依旧酡红,让人实在看不出是在说昏话还是真的已经清醒了。
边绍无比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脸,喉头一滚,“舒似,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现在就想去你家,你就说让不让吧?”
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让边绍十分头疼,他试着劝慰道:“舒似,等你明天……”
“我现在就要去。”她打断他的话,遂而柳眉拧着看他,“你是不是在家里藏人了?”
边绍严肃答:“没有。”
舒似态度软了软,突兀地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把下巴磕在他的肩头,凑近他耳际低声说:“边绍,我只是想要一点安全感。”
她话语微微停顿一下,语气更软了:“好不好?”
“……”边绍身子没动弹,也没有言语。
夜风无声无形地钻进车里,吹走了一些旖旎意味。
舒似静静地等着,她这会儿睡了一会儿起来头已经没那么晕了,所以她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只是把平常藏在心里的话借着酒意抒发出来而已。
舒似知道边绍对自己的喜欢是真心而坦荡的,但她无法预知他的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他对她的任何举止言行都是点到为止。
换做其他男人,甚至都不用自己投怀送抱就已经饿狼扑食地压上来了。
也就是这样——
她感叹他的君子风范,但她又分辨不出他的绅士是因为忍耐还是不够喜欢。
因为在她看来,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哪怕上升到爱,无一都是会想要拥有占据的。
也有那种爱到忍痛放手的,但那只是少数人而已。
舒似是个成年人,她已经过了那种光是牵手拥抱就能脸红心跳满足好一阵子的小女孩年纪了。
在爱情里,情爱永远是分不开的。
在连爱情都是快餐式的这个时代,她无法循序渐进地把这份感情慢慢地经营下去,那样太没有安全感了。
连生活都动荡不安,谁能保证明天会怎么样?
边绍这样的人,无论是外表内里或者身份家世,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无懈可击的。
简直就是女人心中理想的完美伴侣。
但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她总是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悲观而自卑,这是她心中无法跨过去的一道坎儿。
所以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把这份感情快速地过渡到让她能稍稍心安的状态中。
这些话她没办法向边绍直接言明,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朝他抛出橄榄枝。
至于接不接受,全看边绍。
所以她在等。
舒似觉得自己等了很久,但是其实时间也只是过去了一点而已。
她的手臂能感觉到边绍的脖子微微地动了动,也听见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在问自己:“舒似,你确定吗?”
舒似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又紧了紧,闷闷地嗯了一声,“确定。”
*
边绍的住处离方阳小区得开个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舒似其实很想保持清醒,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人不由就松快了,她本来酒也没醒,眼皮重得很。
再加上边绍开车又稳,车没开出一会儿,她又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就发现边绍正搀着自己在关车门。
舒似长长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看眼前的一切都是不清明的。
边绍侧过头看她一眼,“醒了吗?”
“嗯,我头好痛。”
“我刚刚叫你好几声你都没醒。”
“到了?”舒似才发现俩人身处的是地下车库。
边绍点点头,“你自己能走吗?”
舒似这会儿身子软着不太想动,也不跟他忸怩:“不想动。”
边绍锁了车,思考两秒之后道:“那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