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还蛮好听。”
“诶?我是认真的啦,干嘛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
隔两天又是戴曦光的生日,那天晚上戴月光请郑誓瑜一家过来一起吃晚餐。
因为是礼拜四,两个高中生吃完饭照例匆匆去了学校,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
每当秦由简沉默不语的时候总会给人压迫感,尤其是不熟悉他的人。
郑比松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见过世面,阅历丰富,为人沉稳,可他依然觉得直视秦由简那过于黝黑的瞳眸时会感觉到自己渺小,于是他尽量避开秦由简的眼睛。
空气变得越来越重,尽管郑比松和戴月光聊天没有间断,可是他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虽然秦由简只有一双眼睛,却好像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于是,不一会儿郑比松起身告辞。
之前,郑比松并没有将秦由简放在眼里,觉得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年轻,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气场和压力,虽然对方只是偶尔才搭一两句简短的话,却远远地超越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所拥有的分量。
“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得去一趟。”郑比松起身后说。
秦由简看了他一眼,“郑先生够忙的。”
“你有事,我们就不留你了。”
对于戴月光所说的“我们”,秦由简很满意。
她将郑比松送到门外,“郑先生,你慢走啊。”
“小光,我有点担心你。”郑比松忽然转身。
“为什么呢?”
“你不是喜欢简单的生活吗?现在你正在陷入漩涡。”中年式的狡猾,他编排秦由简,却不明言直说。
“你指的是我和秦由简在一起吗?”
郑比松不置可否。“我更适合你。小光,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虽然他说他更适合,但是他自己的语气却摇摇欲坠,一来他犹豫得太久;二来,在气势上他有些畏惧秦由简。
“之前,我以为我已经跟郑先生说得很清楚。我能理解你的情意,也谢谢你的情意,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戴月光明白无望的喜欢有多么痛苦,因此她尽量将自己的拒绝说得温和、清晰,“我没办法达成你的心愿,我的心,更喜欢漩涡。”
“这样啊。”郑比松叹了一声,“冒昧了。”
“郑先生,你会遇到更值得的。”
郑比松苦笑着转身,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戴月光才收回视线。
虽然是她在发好人卡,她却觉得好像自己也被拒绝了一样,心中怅然若失。
转身回到院门前,她看到双手环胸的秦由简,他正在轻轻地吸着口哨。
“秦由简,你该不会是偷听我们说话吧?”
“是又如何?”秦由简毫无愧色,“我早就说,他打你的主意。”
“反正你都听到了,我就不多说了。”
“Miss戴,你是一个好人。”秦由简忍着笑意。
“拜托你,好人卡不是这样发的。”
“我的好人卡和你的好人卡不一样。”
“那你的好人卡是什么样的。”
秦由简将戴月光抱住,“你可以无限次数拥抱我、使用我。”
“不正经啊。”
“我喜欢你喜欢我,以后你一直喜欢我吧。”
“你又何必多此一言?”
“说真的!”
“我本来就已经在一直喜欢你啊。”
“所以,我才发你好人卡。”
“好吧、好吧,本来觉得好人卡是绿茶专用,不过能够无限次数拥和使用你听起来还不错。”
“你不是绿茶。”
“不需要你多言。”……
第45章 一起旅行
一个非常美好的晴天中午,天空蓝得可怕,仿佛那无边无际的蓝将一切都吞噬,除了亮闪闪的太阳,天空一无所有。
早晨,李颜亮来送货,自从得知戴月光和秦由简交往之后,他沉沦了一段时间,后来,每一次来送货的时候总有一个微胖的女孩跟他一起过来。
不久,他跟戴月光说,他们在交往。
那女孩看起来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她和李颜亮一样开朗,脾气很好,气力很大,搬东西毫不费劲。
“我觉得你们两个还蛮搭,有夫妻相。”
今天早上,秦由简说,这算是他对李颜亮说过的最友好的话了,不然,每一次他过来,一听到戴月光叫他阿亮哥,秦由简就要不高兴。
那女孩听了很高兴,戴月光看得出来,她喜欢李颜亮更多一些。
话依旧很多的李颜亮和他爱笑的女朋友离开之后,戴月光和秦由简将他们送过来草木收拾好,浇过水便到了中午。
十一月中旬的厦门天气常常这样美好得令人哀愁。
两个人到外面吃了午餐,现在正走在回小树唱歌的路上,金色的阳光将并肩走的两个人照得熠熠生辉。
“Miss戴,你还想找你的生父母吗?”秦由简停下脚步,半转身问道。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戴月光也停下来,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听我妈说,我爸正在派人做这件事情。”
“为什么他要派人做这件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担心如果我们结婚会有隐患,我爸不太能容忍不清不楚的事情。”
“这样啊,原来我是不清不楚的!其实,现在我差不多已经无所谓了,找到和找不到,好像也没太大差,心中是有遗憾没错啦,不过,戴女士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人果然会失彼得此吧。”
“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找到了怕你会被吓到。”
“你觉得你爸可以吗?”
“难说。他有的是手段,耳目众多,保不准就找到了。”
“不知道他担心什么样的隐患?”戴月光不喜欢他们不经她同意就自作主张地调查她的身世,那是她私密的疤痕,他们那样做,就等于让他们家所有的人提前知道了她一直努力隐藏的伤痛。
“放心,我已经让我妈转告我爸,注意保密了。”
“你觉得公然调查,还能够保密吗?”
秦由简哑然。“对不起。”
这是他对她第一次说对不起。
“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用道歉。其实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这件事,他说只要我能够劝你回家,他就帮我查清我的身世。”
“要不,我让他停止?”
“你觉得你可以吗?”因为被刺到,戴月光的话不觉间也变尖锐,但一说完她就后悔了,“随他们查吧,找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坏处,至少是对我而言。”
“Miss戴,你比外表看起来坚强得多。”
“每一个被抛弃的人都只能变得坚强吧!”
她的话令秦由简的心一紧,继而眉头凝结。
相较,戴月光的表情反而平静许多。
她又不自觉地扬起手,轻轻地揉他的眉间,“好像变成习惯性动作了,我不喜欢看到你的眉头打结。”
秦由简捉住她的手,将她拥住,然后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今后有我,你不用一直强撑。”
“真的吗?”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
她质疑的话立即传到他的心间,就像一枚细细的刺,扎疼了他。
“当然。”
“好啦,我好闷。”戴月光推开他,悄悄地擦了擦眼睛。
“我把你弄哭了吗?”
“没有啦,我是、我是悲喜交加。”
秦由简没再说什么,只是牵住她。
这回家的路原本不长,今天却显得有点远。
后来,秦由简找了他父亲,请他停止调查戴月光的身世。
秦孝悯答应了,因为秦由简同意了回家族企业,在他三十岁的时候。
再后来,戴月光从唐鹿儿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内心五味杂陈,她不是很确定到底是自己说的“你觉得你可以吗”刺痛了他,还是他不想再看到她哭。
不约而同地,他们都没再提这件事情。
好像,对于既定的事情,他们都不愿再作无谓的讨论。
天气转变,连着下了几场雨,气温降了很多,天气预报说东北下雪了。
“我们去北欧吧,去远一点的地方。”十二月初的一个雨天,秦由简说。
“多久?”
“半个月。”
“好啊。”
因为戴月光反常地干脆,她不再担心妹妹的学习,不再顾忌小树唱歌里的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