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买了的。”
戴月光故意表现得很冷淡,既然说不是男女朋友,她更加不想在他母亲面前表现出任何暧昧的痕迹。
只是,她没想到,光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描述不清。
上次到秦由简家做植物墙的时候,她记得唐鹿儿说过她体热,喜欢喝凉茶,于是她泡了一壶江南美人,将茶过滤到茶杯里,她又折到楼下,将他们母子请到二楼。
“阿月,这个家都是你自己在收拾吗?”
戴月光点点头,“平时比较忙,我好久才打理一次。”
“了不起,很会收拾,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虽然是清贫之家,但感觉很舒服。”唐鹿儿四处看着。
秦由简并不理会他们,已经坐到桌旁开始吃迟到的早餐。
“阿姨请坐,我给你倒茶。”
说着,她们两个人也坐下来。
“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妹妹,怎么不见她。”
“她一早就打球去了,估计要到中午才回来。”
起先都只是寻常的聊天,待秦由简吃好早餐,唐鹿儿便想将他支开,“阿简,我能跟阿月单独说会儿话吗?”
秦由简拿着一杯茶,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就是这个时候,戴月光才发觉唐鹿儿无事不登三宝殿。
“阿月,要不阿姨就直接说吧,虽然有点难以启齿,”唐鹿儿喝了一口茶,她不是那种性格圆滑的人,“就是,阿简的父亲想跟你见一面,不知道你今天方不方便?”
“阿姨方便先告诉我见面的原因吗?”
“当然是因为阿简。”
戴月光当然知道是因为秦由简,只是,她想知道得更详细些,听语气,对方并不想说得更具体。
“有什么事情,阿姨跟我说不是更方便吗?”
“是这样没错啦,可是阿简的爸爸说——”她是一个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女人,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最终还是习惯性地顺从秦孝悯,“他说想亲自跟你谈。”
“如果阿姨不告知具体的事情,抱歉,我想我要拒绝了。”
唐鹿儿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戴月光会这么直白地拒绝她,顿时,她失了主意。
思虑许久,她说:“其实阿简的事情说来说去就是接手家业,还有他的婚事。我想孝悯找你,不外乎这个。”
“这个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你也知道,秦由简他早有主张。”戴月光实在不想卷入他们的家事。
“阿月,也许你不知道,阿简最近变了很多,怎么说呢?他整个人的锋芒收敛了,不再那么抗拒周围的人,说话也温和了很多,所以我们在想,也许你可以帮我们——”
“阿姨,你觉得秦由简的改变是因为我吗?”
“当然是因为你,”唐鹿儿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对自己的儿子好像并不太了解,“阿简这孩子,别说女性朋友,他连男性朋友都没有,更何况,他还带你来见我们,这种事情是绝无仅有的。”
戴月光只知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秦由简是拒绝全世界的类型。
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她已经相信秦由简说的那时候是因为不熟悉,他确实不容任何陌生人靠近自己,现在听他母亲说来,他好像远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孤僻。
“这样啊。”
“所以,阿月,请你跟我先生见一面好吗?他现在就在外面,原本他也想直接过来,可是你知道阿简跟他爸爸剑拔弩张,所以,我劝住了。”
“不然,我先问一下秦由简。”
就是这句话,唐鹿儿忽然在戴月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好像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儿子百依百顺了。她不由得心中慨叹,我们对待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方式何其相似啊。
其实,唐鹿儿误解了,戴月光这么说并不是她对秦由简顺从,而是她不想越界,再说,她也不觉得她有能力帮助唐鹿儿他们。
“这件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支开他?”
“阿姨,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你说给阿姨听听看。”
“就是,如果我贸然和叔叔见面,他会不开心。”
唐鹿儿越来越深信不疑,戴月光对自己的儿子多么上心。
可这明明是戴月光想要推开危险和麻烦。
“如果你非要告诉他就算了,就当阿姨没说过。”
说完,唐鹿儿没再多做停留。
戴月光和秦由简将她送出去,秦由简问:“妈,事情谈妥了吗?”
“什么事情?”
“装。”
唐鹿儿走远之后,戴月光才问:“你知道啊?”
“她不让我在你们旁边,不就是要谈事情?”
“嗯,你妈妈说,你爸爸想跟我见一面,貌似现在他就在附近。”
“你拒绝了吧?”
“对啊。”
秦由简向她伸出右手掌。
“这种事情我不击掌的。”戴月光并没有配合他。
她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戴曦光开学的那一天,戴月光送妹妹到学校,开完家长会,拒绝了郑比松相送,她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忽然,有两个人堵住她的路。
隐隐约约地,戴月光想起来,堵住她的是早前跟踪秦由简的那两个人,所以她并没慌张,而是露出有何贵干的神情。
“戴小姐,秦先生有请。”其中更壮的一个男子说。
“哪个秦先生?”
“秦孝悯先生。”
“抱歉,我没空。”
戴月光说着,想要绕过他们。
不知何时,秦孝悯已经站在那两个人的身后。
“戴小姐,要怎么样才有空?”
那两个人同时被吓了一跳,明明是身强力壮的大汉,在听的秦孝悯的声音之后立刻变得唯唯诺诺,他们一边喊“秦先生”,一边低下头,就像犯了错一样。
戴月光看着秦孝悯,那眼神,在这样的热天里也显得冰。
“我想,大约都不会有空吧。”
她无视他的不耐,想要继续绕过去。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将我儿子从你身边绑走应该不难。”
戴月光停下脚步,脊背一僵。
“秦叔叔,有什么事请讲吧。”戴月光心中恨自己不能够强硬地回他,你高兴就只管绑走!他又能把他唯一的儿子怎么样呢?!
“请移步。”秦孝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其中的一个大汉忙走过去打开车门,戴月光犹豫再三,还是上了那辆加长车。
最终,她被带到优秦集团总部大楼,然后又有人将她先带到董事长会客室。
很快,秦孝悯也到了。
“戴小姐坐。”
明明是很寻常的话,但那语气有一种莫名的压迫力。
等等,那眼神——
不愧是秦由简的父亲,每当秦由简见到陌生人的时候,每当他沉默不言的时候,他也是用这种靠近危险的目光告诫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不可随便开口的。
于是戴月光安静地在客座上坐下来。
桌上已经提前备下依云矿泉水。
“阿简他现在什么情况?”秦孝悯双手十指交叉,放到桌上,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个纤细得略显柔弱的女人。
戴月光看着对方冷然的脸,“就那样啊,和你派去的那些人看到的一样。”
“你想让他一辈子那样?”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能力让他怎么样。”
“不然他怎么一直不离开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请你讲重点吧,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我们做个一亿的交易:你嫁给他,并劝他到优秦集团做事。”
戴月光全身一下子冻住了,内心翻江倒海,许久,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极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强人所难的交易,我做不来,抱歉。”
“强人所难,你是指你自己还是我儿子?”秦孝悯的目光依旧冷酷,“再附赠一条,如果你办得到,我会派人帮你查清你的身世。”
“两个人都是。还有,我的事情就不劳秦叔叔操心了。”
“不愧能处到一起!”秦孝悯看向一旁,低声说,“你那么爱我儿子,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做对他更好?”
“也许,我们对爱的定义不一样。”
“你们那是自私自利的小情小爱。”
戴月光沉默下来,原来,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眼前的这个长辈调查清楚,连最私密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于是,她忽然尖锐起来,“让人痛苦的大情大爱,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