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风(198)

方才她所言，班瑶心里都清楚，也另有主意，里子也是要改的，不能终日打打杀杀，争抢武林地位。正想着，燕云凤已来到她身边，打趣道：“留你与她谈天多时了，你倒忘了我这个客人。”

“哪能忘啊。”班瑶叹了口气，“饿了吧，打猎捕鱼，堂中生火吧。”

用饭之时，班瑶让叶白露、孟文耀与裴子远去请董清媛来，此举也是为了能让他们叙旧。只是董清媛如她所料，不肯来。凭芳斋中，早已备好了饭菜，那四人同席吃了。堂中，肉香散去，一地残骸，班瑶与燕云凤确认了哪五人留下后，又说了让裴子远留下一事，而后，与她约定两日后向西处古杏树下会面。班瑶扛上长刀，来到凭芳斋，直接叫裴子远留下，不必随他们去苍梧，董清媛却言，她早已将班瑶的点子与他们说了，裴子远已知晓他该留下。于是，便如同在堂中一般，与他们约定两日后山外西处古杏树下会面。

此间交代完，她向家去，见自家已是焕然一新，推门而入，迎面则是孟月在洗野菜。“你娘呢？”班瑶笑着问道。

闻声抬眼，孟月开心道：“她在犁地呢。有带好东西回来吗？”

“哎呀！我忘了……”经孟月提醒，班瑶才发现自己是空手而归，有些歉疚，“以后补给你。对了，小菱、跃荷、墨玉，他们都不在，应是随师家的人回去了吧？”

“小菱姐回去了，跟师家的人向东去的。跃荷姐姐和墨玉哥哥，他们跟韩大叔是向西去的。”

韩大叔？韩梅鹤？班瑶恼火，这个韩梅鹤捣什么乱，允诺给他的酬金得减一半。她问孟月：“月儿，你晓得他们向西，是要到哪里去吗？”

孟月摇摇头，“那日有人骑马送信来，我听他们读完信，提到什么聂家庄，什么红枫山庄，其余的……哦，那封信本是要寄给大娘你的。”

“信在何处？我要看一看。”

“信他们带走了。”

班瑶揉了揉眉心，心下怨那墨玉和师跃荷令人不省心，不过，竟有聂家庄与红枫山庄出现，他们是怎么得知她已回到家乡的？亦或是，那信是有人冒名所写？班瑶忽然转身望着青琼谷，想着湛剑庄下，村里的那个冒名陈大嫂之人。

于家休息好了两日，给双亲坟前换了贡品，班瑶又从旧棚下堆着的已如黄土的干牛粪旁挖出当初回到家时藏于此处的部分积蓄，并从中取出两吊钱，再重新埋好。她给了钟秀母女一吊，以让她们好应付往后数月的生活，自己留了一吊做盘缠。

赶去古杏树下，枝桠已压满红云，反映阴沉沉蟹青色的天。清风拂面，面颊发丝似沾了水汽，待到一片杏萼借风入云，湛剑庄与叶白露卫惺等一行人姗姗来迟。

约莫又过了两三日，钱修回到了青琼谷。那时裴子远刚指挥完那五个湛剑庄手下修墙，转头瞧见头戴眼纱的彪形大汉阔步走向凭芳斋，很是可疑，提棍冲去便打，交手两回合，便落了下风，被钱修折了棍子，又被一掌拍远。收势定睛一瞧，钱修这才认出眼前人是裴子远师弟，只是另一边的那五个就眼生的很，疑怪当下青琼谷内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听闻到动静的董清媛赶来，急忙解围，与两个小辈解释清了状况，他二人才都放下戒心。不过，裴子远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汉子是钱修师兄，他跟随他们母子去了凭芳斋中，见到钱修摘掉眼纱，吓了一跳，那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怖，记得从前，钱修可算面容清俊，江师姐生前心仪于他，现在却落得这副模样，可惜可叹。

正当裴子远回神之际，钱修遮上那眼纱又要离开，董清媛十分不放心，对儿说道：“你都与攸儿说了，就不必再去寻她吧。”

钱修道：“不得不寻。娘亲且放心，孩儿去了。”行完礼，腾轻功，转眼他就消失不见。

而裴子远将母子二人的话悉数听去，却默不作声，退出凭芳斋，写下书信，飞鸽传书于叶白露和孟文耀。

☆、第八十三章 酒馆

“二位萧相公，此前我家主人于你家订下的肖像可完成了么？”

“完成了……完成了……吗？”答者手指微微叩击桌沿，想提醒桌前埋头画者来回。

画者执笔，稳稳当当地勾描，不曾抬头，只动嘴道：“应是郑家人来问的，筒中用蓝丝绳系着的那一卷便是为郑家作的，业已画成，可展开品验。”话毕，那答者应语取出那一卷画，展开来给来者一瞧，果真不错。他高高兴兴地收下作品，按约定交付尾款。

将画收好，来者又道：“小萧相公，当日你为我家主人写的那副字啊，他甚是欢喜，现下可能劳你挥墨再写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