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寒紧张道:“你好,呃——”
温之信自我介绍:“温之信。昨晚和你通过电话。”
陈其寒愣愣地点头:“你好你好,我是陈其寒。”
“现在你母亲是什么情况?”
“还在昏迷。”陈其寒苦笑道。
昨天打完球回家,看到突发脑溢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春红,陈其寒吓得懵在原地,半晌才冷静下来拨打 120 将其送医。幸运的是许春红晕过去的时间应当不长,处理及时,勉强稳定住情况后,立刻转到了市医院,不幸的是医生说手术及后续的治疗费用需要大约十五万。
陈其寒联系陈浠告知情况,可陈浠却说与她无关,之后再联系不上。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向温之信求助。
手机响了一下,是陈浠回了之前的消息,说邱明月来家里了。
温之信抿抿唇,回了一句“好”,又补了一句说今晚会迟些回去,让她们俩好吃好玩,而后收起手机对陈其寒说:“这个医院的医疗设施可能不够好,到时候我可以帮她转院去市区里的医院,至于治疗费用这方面不用担心,我先垫上。”
他问陈其寒:“之前陈浠说过你是高三?高考已经结束了吧?”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没多问成绩的事情,只是说,“最近先辛苦你照看你母亲,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谢谢,谢谢之信哥!”陈其寒感激道,想起什么又迟疑道,“那我姐那边……”
温之信:“我来和她沟通。”
其实是温之信还没想好怎么和陈浠沟通,怎么开口问她,为什么母亲生病了,她一眼也不来看,甚至没有表达一点关心。他想过陈浠和家里有矛盾,但没有想过矛盾大到这种看起来有些冷血的地步。
赶回嘉市已经是晚上九点。
楼道里只有零星的脚步声,邱明月早已经离开。
温之信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屋,发现陈浠正在清扫,惊讶道:“今天怎么整理了?”
“想起来了,就整理一下。”陈浠随口道,将沙发底下的东西拿到茶几上放好。
她一向是突发奇想才整理一回,整理得彻底又干净,但通常没多久又会重新变乱,不过乱也乱得有她自己的顺序,由不得别人打破,因此她从不让温之信替她整理,邱明月来玩也不会胡乱动东西。
等整理完洗漱完已经将近十点,第二天还要上班。
温之信走进卧室,看到床头台灯开着,而陈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是他前段时间在看的柏拉图的《理想国》,她又翻了一页,看起来很认真很好学的样子,但其实是假象,她掀眉问道:“你怎么喜欢看这些。”
“挺有意思的。”他走近,坐在床沿问,“你觉得什么才是正义?”
陈浠翻了个白眼,把书丢还给他,躺下身说:“别,我看书里这几个人诡辩都看得头晕脑胀,可不想再和你辩来辩去,影响晚上睡眠。”
温之信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忽然叫她:“陈浠。”
陈浠穿着清凉的短袖,裸露的肌肤与他微微相贴,是柔软又温热的,她似乎有些困,微微侧身问他什么事,温之信碰了碰她的侧脸,说:“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
“嗯。”
温之信把陈浠身上的被子捏好,想了想,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家里条件不错,但其实最开始不算很好,只能算普通家庭,我父母事业心很重,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们就一直在外面奔波,我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他们去世后我基本是一个人生活。”
温之信没和别人说过这些,有些事情太过久远,他的记忆也有些混淆,因此梳理起来并不太容易,好在陈浠听得还算耐心,能让他缓缓地说清他小时候的迷茫和困顿,坦白努力做到最好,只是渴望被关注的那点小心思。
等他将想说的全部说完,房间里变得极其安静。
陈浠仿佛沉睡一般,只有平缓的呼吸。
直到温之信也躺下,从身后搂住她,她才重新开口说话。
她问:“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个?”
温之信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不见她的表情,他说:“昨天你弟给你打了电话。”
这句话说完,他感觉怀里的陈浠僵了一下,她有些用力地挣开他的手坐起身,然后打开了顶灯的开光,白光霎时间充满整个卧室,温之信忍不住眯起眼,适应这阵光明后才看清陈浠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烦躁。
她看着他说:“你接了他电话。”
“嗯。”
“你想说什么?”
温之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了想,挑了一个他自以为的重点问:“陈浠,为什么你不愿意和别人说家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