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罪游戏(67)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总是觉得不踏实。
那么多人追着贺泷,还带着远程的猎枪,如果贺泷的弹夹射空了呢?如果贺泷一不小心坠马了呢?
他胡思乱想着,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空旷的街头,忽然听到盛星辰在叫他。
“严哥!”
严潇转眸,他看到盛星辰和常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奔跑而至,什么也没有想,第一时间将那团绢布塞至盛星辰的手里。
“这个东西它……”他话说了一半,眼皮猝不及防的耷拉下来,整个人往前栽倒。
“喂喂喂严哥!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盛星辰吓坏了,一手捏着那团绢布,一边跟常海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去接严潇。
严潇像是睡着了一般靠在他肩头沉寂了几秒,豁然又睁开了双眼。
他的双眸褪去了温润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鹰隼般坚定犀利的光泽。
“盛星辰。”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如同淬了冰,一字一句:“我想要一把弓和一辆车。”
盛星辰愣了一下,转过颈子:“啊?这我上哪儿去找?”
“那就去找钟小闻,钟小闻会有办法。”青年竟然无惧于未愈的断骨伤痛,臂弯一撑站直了,冷定道。
这种冷静果敢的调配语气让盛星辰张口结舌了几秒,遂难以置信的结巴道:“你,你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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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曾经考过骑术证,贺泷扯着缰绳一路疾驰,一马当先,眼看着就要冲出镇子,到了郊外没有了地形的限制就会安全自由很多,他用力夹了一下马腹,正打算一鼓作气冲出去,忽然看到路边冲出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
“小心!!”贺泷瞬间变了脸色,那孩子却无知无觉般的直往马蹄下扑过来,脖子上的吊坠儿随着他的动作甩起,链子也绷的死紧,贺泷几乎是想也没想,将缰绳在腕上猛地缠绕了几圈,狠狠的后拽。
马儿倒退了几步,避开了那孩童,随之发出尖锐的嘶鸣,孩童趔趄了两步到底不省人事。贺泷的心下焦急,他侧身张望着,手上微微脱力,那马儿受惊后开始疯狂的踢腾扭动,贺泷一个不慎被重重的甩下了马。
他的脊背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擦而过,火辣辣的疼,肩膀处未愈合的枪伤氤氲开一片热流,不知是不是裂了,贺泷拧了一下眉头,正要爬起来,就被几个黑洞洞的猎枪管抵住了下巴。
贺泷的眼珠旋转,目光扫过那马腹下方的孩子,他一眼瞧见了那个铜制的牛首挂坠,居然隐隐泛着红光。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七手八脚的拽了起来,愤怒的住民们用捆绳将他五花大绑。
“把他献祭给牛首神!!”
“把他献祭给牛首神!!”
贺泷一语不发的被人群簇拥推搡着出城,这群村民仿佛对“献祭”早有预案,连路线都了然于胸,没有人表现出疑惑和茫然。
最终他被带上了一个山坡,七拐八绕的抵达了一个陡峭的悬崖边。这悬崖的高度说高也不高,摔死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有人在他的肩头用力一按,几乎陷进他的伤口里去,疼的厉害,贺泷眉头蹙起,听那人大喊道:“亵渎牛首神的人要以自身为祭,永生成为牛首神的仆从!供牛首神鞭挞驱使!!”
住民们齐声吟哦,贺泷转头往悬崖下方一瞧,他看到了荒芜的石滩,碎石和沙砾中零散排布着一个又一个的墓碑,渗人又诡异。
他竟然不是第一个被献祭的人吗?
“原来有这么多人曾经亵渎过你们的神吗?”他漫不经心的笑起来。
这句话的激怒效果异常显著。
“他们跟你不一样!他们是神明的伴侣!以后会成为神明的继承人!你就只配去给神明当奴仆!”
贺泷挑了挑眉,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却淹没在群情激奋之中,他被强行按到悬崖边缘,悍利的风吹的他脸颊刺痛。
周围的呐喊助威声愈发猛烈,就在这一瞬间,一支箭从遥远的人群之外射了进来。
“咻”
人群被这支箭撕裂,随后一辆马车轰然奔袭而来,车轱辘将山崖的地面撼动。驾车的居然有两个人,那两人手忙脚乱的控制着车头的方向,面色惊恐不安,而后方射箭的人却只有一个,他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如万军之将,拉弓上弦又是一箭。
他不需要打倒谁,只需要吸引人群的注意力,给贺泷争取一个逃离的机会,此刻他大吼一声“卧倒!”,车上的几位想也没想就趴伏下了,猎枪的实弹贴着头皮飞驰而过。
“日尼玛呀我们这是要翻车了啊啊啊啊!”盛星辰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死死的扯着缰绳,马车驾的是东倒西歪,悍然将人群冲散。
与此同时贺泷却没有要逃的意思,他往后退了一步,脚滑一般,纵身坠下了悬崖。
“贺队!!”钟小闻看到了这一幕,惊得脱口而出,下一秒,她跟盛星辰就被一前一后的踹下了车,青年探身接过缰绳猛地一甩,马车震荡着冲向悬崖,随后连人带车的跃了下去。
第53章 诺亚方舟(6)
朔风呼啸, 尘沙翻腾割面,贺泷跟伽马在地上翻滚,两人一个射出了带钩锁的绳子, 一个用弓箭驻地努力的减缓着坠势, 最终停了下来。
贺泷仰躺着喘气, 那绳索在他的臂弯上缠了许多道, 绷的死紧, 勒出青紫色的痕迹, 他执着的要护着那紧跟着掉下来的青年,在滚落的途中又蹭了一身的刮伤。
悬崖在高处, 依稀可见兵荒马乱, 那辆倒霉的马车在不远处摔得四分五裂,贺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微微侧头,跟青年对上视线,刚要说话就见伽马挣扎着坐起来,抬手给了自己一拳。
这一拳相当实在, 贺泷被打的半边脸都麻了, 嘴里涌起一片血腥气, 他难以置信的扭过头, 就看到那青年气急败坏的扑过来掐自己的脖子。
“姓贺的你想死我可以直接送你一程!用不着专门当着我的面跳崖!”
贺泷愣了一下,试图挣脱,奈何伽马的腿脚不甚灵便,一下子被他顶倒在地, 他心疼的伸手去护,瞬间又挨了好几拳,他猛地仰躺在地上不动了, 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喘息,手臂仍圈在伽马的腰上。
“你跟着一起跳下来才奇怪吧。”他咬着牙说。
“我还不是怕你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又欠了你一笔债!”青年骂骂咧咧,他的眸光轻瞥,看见贺泷的肩下晕开一片浓重的血色。
这地上碎石虽多,但刮擦伤也不至于出这么多血,他怔了怔,忙伸手去扒拉贺泷的衣服,被贺泷猛地钳住了手腕。
“你是谁?”贺泷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是你爸爸!”青年暴躁的吼了一句,甩开他的桎梏,一把将贺泷拽起来,粗鲁的去扯动他的上衣。
眼下是谁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贺泷一时像是愣怔住了,停止了动作。
兜领很轻易的就被拉开了,男人流畅的肩颈线条被崩裂开的枪伤模糊,严缙云撕了一条布料麻利的替他包扎着,缠了几道过后刚打完结,贺泷却突然伸手搂住了他,将他死死的锁在怀里。
“你为什么现在肯出来了?”他的表情极为复杂,两腮咬的紧紧的质问。
严缙云冷然看了他一眼,用力在他肩头一推,挣扎着站起来:“你是不是很生气很失望啊!毕竟我又把严潇顶下去了。”
“你!”
贺泷狼狈的再次仰倒,被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荒唐,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狂热的上脑的情绪,像是喜悦又像是震惊,滚烫的压倒了一切,甚至让他的语言系统错乱了,他不顾浑身的痛楚,撑地爬起来,去追赶严缙云一瘸一拐的背影。
就仿佛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贺泷死没死,仅此而已,严缙云扭头扭的很毅然,没走两步,他被贺泷扯住手腕拽回,他腿脚不便重心又不大稳,踉跄着又跌入了贺泷的阴影之中。
“你他妈放手!”严缙云几乎是将所有暴虐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额角都爆出了跳动的青筋,贺泷也有些被激怒了,呼吸深邃凌乱,攥着他的腕子低声吼道:“你他妈凭什么认为我喜欢的是严潇!”
严缙云的瞳孔细微的收缩了一下,转瞬即逝。
“你他妈喜欢谁关我屁事,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可以吗?”他冷笑。
贺泷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