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妈妈。”被称作葵的少女向修也鞠了个躬,转身向那边轮椅上的女性走去。
葵向那位浅栗色发的女人弯下腰似乎在讨论这些什么,以修也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位女性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如同清风一般的温柔,随后葵有些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向修也这边走来。
“哦呀,年纪真小呢,你好,我是葵的母亲理绪,我家孩子如果给你添乱了,真是抱歉。”自称理绪的浅栗色发女人腿上还盖着白布,她勾起唇角,平等而又真挚的向修也道歉。
“不,不用了。”修也轻轻回答后便不再说话,他低垂着头,努力保持自己阴沉怯弱的“在外人设”。
充满寡淡颜色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簇鲜艳的颜色,修也抬手微微拢住那一小束花朵,是椿花,犹豫许久才抬眸看那对母女。
落在头上是如同云朵般柔软的触感,修也一下子就僵住了。
【是哪个组织的人吗?不,叫葵的少女虽然步伐轻巧,但绝对可以确认不是习武之人,叫理绪的女人双腿确定已经残废了,那……】声音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いい子だ,いい子だ(乖孩子,乖孩子),快点回家去吧,现在虽然已经安全,但时局注定还是动荡的,一个人也要努力啊。”理绪透过那双暗沉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生活得十分辛苦的孩子,不能哭泣,必须忍受伤痛的孩子,“椿花代表[希望]哦~”
【……这是母亲吗?与我的完全不一样啊。】
修也默不作声地任由理绪揉了揉头,安静的,乖巧的。
就像一只被摸摸的猫呢。
“那么,再见~”葵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包着七彩糖纸的糖果,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放在修也手里。
修也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还是一直僵直着坐在公共长椅上,直到月亮晃晃悠悠地爬上树梢,才撑着带着寒霜的身体离开那边。
【在没有监视器监听器和摄像头的日子里,我不知道多少次卑微又渴望地守着那束花,等候着并不存在的希望,直到那亮丽的红色枯萎,化为腐朽的肥料,直到糖果不能再吃,五颜六色的包装不再显眼。
希望,不属于我吗?】
看着屏幕上的修也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一小束椿花,多次握紧手上与他格格不入的彩色包装纸,众人心里倏然涌起一阵酸涩,那股情绪撕扯着心脏,让人都似乎要落下泪来。
【每个“猎物”身上都带着定位器和录音设备,以保障不会有出乎■■■(川上雪)意料之外的事情。
换而言之,横滨生活在处处眼线之下,我们已经落了下方,更何况〔夏目漱石〕至今为止都没有踪迹……】
“叮”杯子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浅棕色透明的酒液里冰块不断碰撞发出同样清脆的声音,场景又一次突然转换,停顿在了某间小酒吧里,修也与〔织田作〕举杯。
“〔太宰〕,这位是……”〔织田作〕仰头闷了一口酒,看向那边穿着西装戴着圆形眼镜的男人。
“啊,〔坂口安吾〕,港口Mafia的情报员,不过是异能特务科的人,被发现了,然后定时派到我身边监视我。”修也在〔织田作〕平平淡淡却莫名犀利的目光下放下酒杯,轻轻巧巧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是的,■■■(雪小姐)发布了‘一旦发现任何异动,允许当场击毙太宰治。’这样的命令。”〔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隐下眼底探究的光。
画面又开始大幅度的跳动,修也的记忆很奇怪,零零碎碎的就像散落一地的破碎的玻璃。
“哦哦,真厉害啊。”修也坐着,身体倚靠在墙面上,一条腿微微曲起,以众人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被匕首钉住、血流不止的手。
【大概是因为我使用「人间失格」时大多伸手触摸物体或人,所以被当成了用手发动异能力,直接被钉了手阻止我无效化异能力。】
修也看向那边与人战斗得十分激烈却始终不肯杀人的〔织田作〕,叹了一口气。
【你会是我的同伴吗?】
【找到同伴真的很难,在这个世界活着同样也很难,因为不知道谁会捅你一刀,而谁又是你最后的伙伴。
而且谁又能确定你身边的人不是哪边暗藏的间谍或者暗杀者?
就比如〔芥川龙之介〕。】
“什……!”芥川龙之介硬是挤出一个字之后狠狠地咽进了喉咙里,中岛敦颇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但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好痛啊……】
锋利雪白的刀尖从腹部冒了出来,略微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滑落下来,滴落在水泥地上溅开一点点灿烂殷红的花朵,内衬洁白平整的衬衫也一点点染上漂亮但腥气的颜色,修也因为冲击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咳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息。
【果然啊,〔芥川龙之介〕先遇到了■■■(川上雪)并和她接触过了,好烦,算了,〔芥川龙之介〕这柄锋利的刀迟早会折损自己的,但是……与我无关不是么。】
“修也先生……”芥川龙之介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他默默握紧了拳头,最后也只是无力地松开。
【毕竟是新建立的组织,有点矛盾很正常啊,世界徒然在自己眼前变成了最厌恶的样子,再加上任务频频失败,难免会有点急躁。】
〔乱步〕跪在撒乱了纸张的房间里,俯身向前多次翻找着什么,纸张上面满是充满否定意味的红叉,修也静静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啊——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我还是没有办法理解啊!为什么?为什么■■■(川上雪)要这么做?”〔乱步〕崩溃至极地喊出了声,他抓乱了自己斗篷底下的黑发,兜帽岌岌可危地挂在〔乱步〕的头上,只需要轻轻一动便会滑落。
【啊,你是说我的记忆很杂吗?】
又来了……那种修也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对话的感觉。
【因为我的记忆中大多数都是悲剧,无论是械斗,肉搏还是实验,估计也没有人想看……】
而此时现实中,修也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完整漂亮的鸢色眼睛,暖色调的瞳孔都让修也透露着一种奇妙的少年气和温暖。
“修也……!”
“修也先生!”
“没事吧,要喝水吗?”
“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检查一下。”
“……”
修也垂下眼睑,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模糊去湿润的眼角。
“已经没事了哟~”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昨天晚上睡过去了呜呜呜更新晚了一步。
好了,那么就是这样,五一双更结束。
哭唧唧,为什么我会睡过去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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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8
*过去的修也写作〔修也〕请注意
——
为什么连情绪起伏都没有呢?明明是自己,是过去,是同伴。
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了?为什么沉默?
——你是在痛苦还是……无所谓?
修也只是继续看着面前自己记忆具现化的产物,对于[书]的吵闹不置一词,看着自己的记忆,自己完完整整的记忆,修也沉默着,心里的情绪咕嘟咕嘟地冒泡,不知是否是被探查记忆剥开伤口的愤怒与无法抑制的茫然混杂在一起,最后化为沉在内心的死水。
没关系的,隐藏情绪,封闭思想,遗忘记忆——我一直做得很好。
【母亲对我来说……堪堪有点模糊的印象,我记住了她趋利的样子,记住了她满口谎言的样子,记住了她做作的样子,记住了她假意温顺的样子,记住了她被“驯服”的样子,记住了她冷漠的样子。
我被她教导,自然也是养成了一副恶劣至极的样子,虚情假意,温顺冷漠,从大人孩子那里骗取食物钱财,从厉害的人手中获取存活的机会……
——我本来就是一个恶人。】
【母亲是连在贫民窟都属于下贱的一类人,我出生起便是听着每日每夜污秽的声音,听着仿若砒.霜的甜言蜜语,我被母亲像狗一样拴在门外,在终日无所事事的日子里也开始会辨别人们的职业,性格等等各种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