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在邪恶组织里当杂兵这件事+番外(154)

由“公园事件”而改变的失控率的人,目前看来有柏木、天宫、凌濑和丹波。自那时就受到影响的他们,肯定不会是观测者。

“关于英雄资质, 产生时必然存在着比他人更强烈的愿望。”我回忆着信息, 继续说着, “保护城市,保护想要守护的人……差不多是这样的觉悟, 激烈到能被检测出来的,才能成为英雄。”

———换言之,没有那种强烈愿望的人就是观测者。

如果哥哥的愿望是保护我, 二阶堂的愿望是守护朋友, 草翦的愿望是和凌濑贴贴, 那么原田呢?他至今为止有体现出什么执着吗?

元素战队的五人在初中时便相识了,在没有检测手段的情况下,拥有英雄资质的五个人凑到一起的概率就像是买了彩票一样低。

【是大我们一级的原田把我们拉进社团的。】

我还记得凌濑这么说过。在他们作为社团活动到了高中后, 再次聚集在一起,然后就这样一起变成英雄开始活动,实在是太过顺理成章了。

没有把这个情报重视起来,实在是失策。

而且,我仍然记得有两次飞行器差点被射下来的险境, 毫无例外,那两次飞行器都开了光学迷彩,而能够使用远程攻击的只有英雄黄一人,我以为那是偶然,但也许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普通的光学迷彩对观测者也许根本没用。

在卡巴拉大厦的时候,他也在下方牵制分辨善恶树;他的行动比起天真的另外四人显得更加沉稳,每次都想补刀。

———说起来,那天学园祭在鬼屋见到他以后,叶月的腰带就隐约能看到反光了。

“………观测者是英雄【黄】,原田直树。”

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的脸色很不好。】我觉得脸色先是发青再是发白的二阶堂状态有点危险,【不如合作的事先放一放,回去再考虑一下?】

【———不,不用了。我现在就能给出答案。】他用手按住脸,低声回答,【我同意。】

他低着头,保持着那个能让他冷静的姿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通过我刚才的问题,他也许隐约感觉到观测者就在他们之中,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还记得夏天的时候把他按在河滩上揍的那一顿狠打,换我处在他这个位置,要是知道把自己拉出罪恶感的好朋友就是亲手推自己下火坑的恶人,我也会受不了。

【……那些都是虚假的吗?】

他问我,又像是在问我。

———我无法回答。

从平时来看,原田都是一个和他们沙雕气氛很相配的伙伴,要说蓄意谋害什么的应该也没有,他也许是真的和你们玩的很开心。

【唔……只是个人观点,】我闲暇时刻也曾想过观测者本人的问题,【感情的话,应该是真实的。】

不管如何,他们都实打实地建立起了友谊,我也不相信观测者一点触动也没有。在不违反立场的情况下,他的行动都是真心实意的。

【不管是你被打以后立刻赶来,给你心灵疏导,一起出去玩,打游戏,给恋爱建议,应该都是出自本心。】我拢了一下衣服,感觉夜风越发冷了,【但他倾注的感情只是对于虚拟的东西。】

【虚拟……?】

【———没错,就像是、就像是你玩的游戏。】我努力在脑海里找到可以使用的比喻,【你在游戏里每一次冒险,都会有NPC或者女主角没错吧?你会为他们的举动而流泪,而感动,但比起这些,你心里都知道这些只是程序,所以并不会倾注太多真实的感觉在其上。】

不管再怎么像人,那也不是人。对于我们这种人造的产物来说,外部世界的观点就是如此。

但想靠虚假的数据造出真的东西,也要为此做好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的准备啊。

———不过,在外部世界看来,怎么会有人觉得NPC会真正存在情感呢。

【我们就是这样的虚拟存在。从一开始,我们的位置就不在一个高度。你可以尽情喜欢一个游戏人物,多次读档避开死亡结局,但也可以玩腻了以后删掉整个游戏。删掉了游戏以后,你也没必要会为那个游戏里的人物感到愧疚吧,就是这个道理。】

也许之后会在哪里缅怀一下他们陪伴过自己的时光,但谁会把虚拟的情感带入现实呢。对他来说,这里是虚拟,外部世界才是现实。

这就是这个世界和外部世界的从属差别,我们从一开始就从未站在同一个高度。

【………可是,我们所存在的情感,那些回忆……难道也是假的吗?】

二阶堂把手放下,攥住膝盖的布料,指节用力而发白。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由得面无表情地离他远了一点,【当然是真的,或者说在你产生“这难道是假的”的疑问的时候,就更加证明了这个事实。】

不管是我,还是叶月,哥哥,狱火机,松山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可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假的东西。仅仅是为了传下来的一个信念,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去拼命的傻事,我们早就做过很多次了。你们也一样,不是吗?

没有外力的,自发出现的目标,这就证明我们和那些被安排好的游戏中的工具人不一样。

【你这家伙,难道不会不爽吗?】我超看不起这个老在心里乱想的家伙,扭扭捏捏纠结来纠结去的,还不如叶月爽快,【被当成没有自我意识的AI,不想遵从自己的意志,狠狠往他脸上揍一拳,告诉他我们也是人类吗?】

【既然为此感到难受的话,就堂堂正正地打败他,证明我们的世界胜过了他们的“可能性”,不会被他们所摆布啊。】

我伸了个懒腰,感受骨头发出喀哒喀哒的响声,冷静地指摘着:【因为只有你……或者是那几个蠢货会在乎这种事,现在不摆正心态心态的话,到时候情感用事很容易受到伤害。】

就是那个,少年漫里反派经常对主角团用的那个,稍不注意就会被捅肾,然后被干掉的招数。

【………你是在安慰我吗?】二阶堂小声问。

【没有那回事,】我否认了他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错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只是给你一点提示而已。接下来你要怎么和他们说,想要怎么做我也管不着,快点滚吧。】

“这样告诉他好吗?”叶月担心起来,“如果是我的话,总感觉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那不是当然吗,你也有点自知之明啊。

“………不过,我觉得观测者应该很难真的对他们动手。”

考虑了这个问题良久,我依着直觉回答,“所以不必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准备将要到来的决战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点开屏幕,是由不明用户发过来的信息。

【一个月后,神野山。】

在眼睛把信息读完的瞬间,信息悄无声息地消失,我们三个沉默地对视了一眼,表情也变得凝重。

———看样子时间是定下来了。

*

冬日的神野山温度要比市区低很多,在计划日到来之前,下了一场小雪,只是薄薄地能到脚底,勉勉强强地盖住了山里的植物和地面。

“……麻烦你装得自然一点,等会儿要是看到他们全身僵硬没办法把他骗到山顶怎么办?”

我借敲打叶月的时机深呼吸了两下,缓解了些许紧张。

“他们那边,没有问题吗?”叶月下意识摸了摸滑雪衫口袋里的某个凸起部分,不安的表情浮现在了脸上。

“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解释着,“不是找理由单独约观测者过来,而是以我们为诱饵,诱导他周围的人过来,这种间接的目标不容易被察觉。到时候麻烦你也随机应变配合我。”

“嗯———”他似乎是很努力地去理解了,但看上去还是很困惑,“我不明白,到底要怎么配合你……”

———可恶,躲不过解释了吗。

“就是,实际上是这样的,”我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大衣的立领拉了起来,“有个同学,就是那个英雄赤,好像是对我有点好感,所以就拜托我那个线人稍微地———放了点假消息出来。”

这就是我的作战。

“什么好感?什么假消息?!为什么是他?!”叶月听描述就觉得有点不对,按住我的肩膀,“你从来没告诉我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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