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就多说点(51)

“这本来是挺好的事情。你老婆失踪多年,她又是新丧,两个老邻居互相知根知底,如果能走到一起共度余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你的那些老邻居都说,在贺中华出现之前,你跟刘金燕几乎已经成了公认的一对。可是贺中华突然搬了过来,他是新搬来的,年纪比你大几岁,据说年轻时老婆嫌他穷和他离婚找了别的男人。这个老头一来就抢了你的风头,成功把刘金燕抢了过去。这事儿说起来有点过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觉得他这么做很不厚道。关键是,你都跟刘金燕交换了订情信物,她给了你一双自己做的老布鞋,你给了她一只嵌宝石的戒指。你们就差领证了,结果她说分就分,转头就跟贺中华好上了。”

徐训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在给马建东消化的机会,也是让他有时间好好回忆一下自己犯案前的心路历程。

从即将找到老伴的喜悦,到煮熟的鸭子突然飞了的失落。尽管人已经被他杀了,但这种愤怒依旧留存在心里轻易散不去。

他越想就会越生气,越生气就越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

徐训给足了他第一波积攒怒气的时间,然后拿出一个证物袋放到了桌上:“刘金燕有一件事情做得不太合适,她没有把这个戒指还给你。理由应该挺简单,那双老布鞋你已经穿了,不可能再还给她。所以作为交换的戒指她也不需要还给你。但其实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并不对等。听说她还把戒指给贺中华看了。”

听到这话的马建东终于有了比较明显的反应,他抬起头来盯着那个戒指,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愤怒。

“我能理解你的不高兴,也能猜到你对刘金燕的离开有多么生气。你肯定在想事情怎么这么巧合,二十年的事情居然又发生了。”

这一回,马建东的眼里不仅有愤怒,还有了厌恶。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38章 同床

这枚戒指已经有了些年年头, 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比较流行的款式。

做工粗糙设计也很中规中矩,那个年代结婚的年轻人几乎人人都会准备这么一枚戒指。

“我猜这应该是你和施永兰的结婚戒指,你把它给了刘金燕, 就代表你认可刘金燕成为你的第二任太太。只是没想到她拿一双老布鞋就把戒指拿了去,并且不打算归还。所以你挺生气, 找了个借口把她约到自己家里,然后杀了她。我想前面的警察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 我们在你家一楼的浴室里找到了几个你没擦干净的血点, 上面的血液经DNA检测证实属于刘金燕。我们的技术人员还在你家的浴室做了血液反应测试,证实了在那里有大片的喷溅和滴落式血迹。现代科学真的很神奇, 好像只要你做过什么就一定会留下点东西,怎么擦洗都没用。我猜这枚戒指上是不是也会留有施永兰的血迹?”

徐训将证物袋拎起,放到了台灯下照了几下,老旧的金属很没有光泽,一看就有了年岁。所以当初去刘金燕家调查的警察根本没将它放在眼里, 以为只是刘金燕自己的私人物品。徐训在来警局之前拐了一趟刘金燕的家,将它从旧木匣子里找了出来。

现在再看, 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施永兰死之前应该戴着这枚戒指, 她被杀死的时候如果有血液喷溅出来,说不定会溅到戒指上。刘金燕真的不该收这枚戒指, 她要是知道了得多害怕。”

“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不是吗?”

长时间不说话的嗓子一出声,就带着一股逼仄的沙哑声,听起来特别不真实。

方思围愣了一下, 立马板起脸道:“所以你承认是你杀了刘金燕?”

马建东不屑地一笑:“我可没说,不是你们说她死了吗?”

搞了半天糟老头还是不承认。

徐训并不着急,将戒指放到了一边,双手交叉搁在桌上,又重新起了个话题:“我昨天有找你儿子聊过。他跟我说了一些你和施永兰过去的事情。”

马建东似乎还沉浸在杀死刘金燕的快/感之中,突然被人打断情绪略有不爽。又听徐训提起施永兰,于是再次把脑袋垂了下去。

徐训不管他只顾自己说:“你儿子和我说,当年施永兰确实有流露出离开你的想法。那时候你儿子十七八岁临近成年,施永兰可能是想去过一些自己的生活,于是她开始频繁出门,甚至夜不归宿。你儿子说有一回他好奇,夜里悄悄跟着施永兰出去,结果发现她进了一家街边卖茶叶的小店。他以为他妈妈要买茶叶,又觉得时间太晚不太放心,就一直守在茶叶店门口。结果施永兰一进茶叶店就是几个小时,等到他几乎睡着。然后凌晨两点左右施永兰终于从茶叶店出来,步履匆匆地回了自己家。那个卖茶叶的我今天去见了他,不得不说他生财有道,从前的小店铺已是鸟枪换炮,成了新华路上的一个挺高档的店面。除了卖茶还卖茶具,生意挺不错。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马建东低着头,嘴唇嗫嚅了几下,方思围努力想要听清却一无所获,刚想开口追问又怕打断徐训审讯的节奏,只能强忍着闭口不言。

徐训却一点儿不好奇,直接报了答案:“他姓赵,叫赵海生,年纪和你差不多,当年施永兰留书出走,为的就是跟他在一起。”

听到这话不仅方思围吃惊,连观察室里的雷远也很意外。施永兰的那封信他们一早拿到,也请笔迹专家做了鉴定,证实确实是她本人所写。

但她为什么写这封信他们还没有研究出来,雷远甚至一度觉得是马建东太高明,在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里将施永兰的笔迹模仿得几乎一样,然后炮制了那封所谓的离家书信以便蒙蔽过关。

没想到施永兰真的要走,并且是要跟人私奔。

这大约就是马建东痛下杀手的原因。

仔细一想当真讽刺,马建东的两任女人,最后都想抛弃他跟别的男人过日子。他到底是有多让人难以忍受,才会把女人一个又一个吓跑。

很快徐讯又爆出一个名字:“其实不止她俩,还有一位姓傅的阿姨我今天也见到了。听大家说她是你最近的舞伴,如果没出这个事的话,可能你俩也会继续发展下去,进而结婚。可惜了。”

徐训拿出了赵海生的照片,举到了马建东跟前:“你看,他看起来保养得还不错,就是一直没有再婚,可能对施永兰确实是有真情。另外这组照片是我今天去跳广场舞的时候刚拍的。”

徐训又拿出一叠照片,照片上是广场舞小队的几个人,主角就是那位姓傅的阿姨。她和好几个老头搭档跳舞,笑容看起来相当优雅迷人。

马建东越看越生气,恨恨地骂了句:“贱女人。”

“你说什么?”

方思围终于忍不住开口,但下一秒就被徐训要求去泡两杯咖啡来。他不明白队长的用意,但还是乖乖照做。

队里没什么高级货,咖啡也都是速溶的,很快他拿了两杯过来,屋子里瞬间飘起了咖啡香。

徐训却皱着眉头闻了闻:“怎么是这种,不是有咖啡机和咖啡豆吗?”

方思围心说老大这是在你梦里吧。

“不好意思队长,咖啡豆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买。”

“早跟你们说了尽早订货,机器磨出来的和这种速溶的香味完全不一样。算了,给马先生也拿一杯吧。”

说着他看向马建东,“只有这个,下次再请你喝好的。”

马建东显然没料到还有咖啡喝,接过方思围递来的杯子抿了一口,赞同地点头:“确实不怎么样,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两个人就这么一人一杯咖啡喝着,徐训喝了半杯后又继续给马建东看照片:“赵海生现在的店开得真不错,你看他店里的摆设,这些茶具一套就得花我一个月的工资。他跟我们警方说,如果当年施永兰跟了他肯定能过得不错,当个富贵的老板娘,每天打打麻将做做脸,日子会很滋润,说不定还能天天喝手磨咖啡。”

马建东一脸的不屑:“就他,吹牛不上税。”

“说不定不是吹牛。反正他这么说我们警方就这么听,他说不管怎么样,跟着他总好过跟着你。施永兰跟着你迟早被你打死,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他放屁。”马建东的情绪突然升级,一拍面前的桌子,把那杯咖啡都给扫到了地上,“王八蛋,抢老子女人还敢泼老子脏水,等我出去了非结果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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