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常理来推断,案发时间接近凌晨,作为妻子关书慧和丈夫潘绍元待在家里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从现在范海彦的“证词”来看,那一晚那两人的身份可能需要对调一下。不是潘绍元做了关书慧的时间证人,而是关书慧的嫌疑洗清,间接证明了潘绍元没有作案时间。
如此一来便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关书慧究竟知不知道潘绍元就是杀害自己大哥一家的凶手?
要弄清这个问题,就势必要找关书慧好好谈一谈。而一旦警方正式调查关书慧,关心就不可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那样一来,结痂的伤口就要被重新撕开,露出里面永远也长不好的血淋淋的皮肉。
一想到这里,徐训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方思围以为他是在为范海彦的事情烦心,便安慰他:“徐队别担心,我看这老小子就是装病。他前一阵儿不是还从S市的医院跑了出来嘛,身体应该没问题。跟咱们在这儿装心绞痛。等医院检查一出来拍他脸上,保管他老老实实。”
范海彦在局里接受审问的时候,突发身体不适紧急送医,这会儿就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休养生息。徐训暂时没让人去对他问话,准备明天找几位精神科方面的专家做一个会诊,再安排接下来的审讯流程。
这人如今牵扯到了不止一桩案子,其中一桩还是多年前的重大恶性案件,他们必须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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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徐训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就回了家里,没有让人连夜将关书慧带回来审问。
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任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从前总爱跟他对着干的雷远,如今也和他成了默契的合作伙伴,对他的安排频频竖大拇指。
搞得程栋他们都笑他:“雷队以前不是还说徐队连枪都不会开吗?”
“开枪算什么本事,脑子好使最重要。你们给我把范海彦盯紧了,要是敢在老子的地盘把他放跑了,看我怎么扒你们的皮。”
徐训对身边的人一致称赞无动于衷,好在他平日里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众人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么做主观上确实是为了更好的破获案件,可从私心来说,或许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还是隐藏着一丝对关心的担忧。
所以才会自欺欺人地,想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再瞒一瞒。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
结果回到家却发现,他那万事不理只知美美美的小娇妻,居然在看动画片。
徐训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想拿出手机给徐识发条信息,问她那天和关心聊天时是不是乱说了什么。但一看时间已晚,这才作罢。
关心想从他嘴里挖独家消息的目的落空后,就一直在旁边碎碎念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怒气值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突然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这算什么老公,人家老公都拼命讨好老婆,怎么到你这儿就反过来了。我还得讨好你。”
“我没有让你讨好我。”
“可你总是不讨好我,我不就得讨好你吗?”
徐训被她的逻辑逗乐了,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脑袋:“所以为什么非得讨好,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互相包容爱护不就可以了?”
关心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到底多大年纪,这么土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什么包容爱护,那叫宠好不好。再说了,谁跟你真心相爱了。”
这话一出关心觉得这气氛至少得尴尬个三五分钟,哪成想徐队长还这么倚在沙发上,一身白加灰的装束配上这和主人一样性/冷淡的沙发颜色,竟是生生倚出了一股子风情来。
好好当你的人民警察不好吗,搞得这么又撩又欲是要做什么。
关心本能地小腿肚就开始打颤,十分没有气势地补了一句:“你别想有的没的,我今天身子不舒服。”
“我想也是。”
“你又知道?”
“穿的这么少,不得感冒吧?”
关心一低头,视线落在了自己光洁的两腿大腿上,只觉得那皮肤白得晃眼。她赶紧扯过旁边的抱枕往上一盖,目视前方严肃道:“你别打扰我看电视,你先去睡吧。”
“不睡,陪你看一会儿。”
原本挺好看的动画片,一下子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哪怕徐训在旁边什么也没干,关心也忍不住思绪乱飞,注意力根本落不到电视屏幕上。
气得她扭头盯着对方一阵猛瞧:“早知道当初真的应该饿死你。”
徐训坐姿潇洒:“怎么又想起这个了?”
“刚刚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关心一弯腰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画,递到徐训跟前:“是不是很传神?我的画画水平还不错吧。”
徐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画上是两个小肉包子,扎一对冲天小辫的明显是关心,那个一脸死倔样的则应该是他。一个喂饭一个吃饭,将童年时的那段趣事描绘得栩栩如生。
只不过这画技……
“这应该不是你的作品,至少不是你一个人独立完成的作品。”
“你这人真是……好吧我承认,这是姜正川帮我画的。应该说他在我的草图上做了一些修改。”
“量词换一换,不是一些是很多。”
姜正川的人品徐训不予置评,但他的绘画技术还是不容置疑的。徐训儿时也被逼着动过一两年的笔,水平高下他分得出来。
“而且你看这画的右下角,还留了对方的签名。”
关心经他提醒才注意到,这画的右下角不起眼的位置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符号。明显不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他们这些画家啊就喜欢这样,什么都要敲个自己的印记,生怕被人占了一点便宜。有些人比这还夸张,每一幅画里都会暗扣自己的标志,生怕被人冒领了去。”
徐训原本一直笑眯眯地和关心闲聊着,这会儿却突然嘴角一压坐起身来。他把画搁到光下仔细看了又看,脑海里还回忆了一番关心曾经买过的那些姜正川的作品。
包括那幅被她买来又烧了的红衣女子背影画像,每一幅差不多的位置上都留有相同的印记。
“所以姜正川每画完一幅画,都会打个印记是不是?”
“他不是,我记得这画当时没画几笔他就打上了,估计是平时打习惯了。他应该是那种哪怕草稿也要打个印记生怕被人掠美的人吧。”
徐训越听眉头越紧,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第一次去案发现场时的情景。凌乱的画室里满地血迹,尸体被绑在椅子上呈现一种怪异的姿势。那被割掉的一坨肉随意扔在了旁边,像是凶手对死者最为不屑的嘲讽。
而在尸体不远处的画架上,还有一幅颜料都没干透的新画。徐训超强的大脑在做着飞快的分析与计算,最后定格在了那幅画的右下角。
那里是空的,什么都没留下。
所以说那幅画不是姜正川的作品,那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徐训隐去了脸上的戾气,重新回到了刚才闲聊的状态。他把画往身边一搁,状作不经意地问关心:“你们当明星的是不是都有点这方面的才艺,唱歌或是画画?”
“也不一定,唱歌走调的大有人在。岑瑞你知道吧,就是季萌新交的男朋友,看着一表人才的样子,一开口能把人吓死。怎么能唱得那么难听。”
徐训暂时搁置下与她讨论别的男人是否一表人才的心思,只安静地听关心说话。
“还是季萌好,能唱会跳字也写得漂亮。其实我们组人才挺多的,确实有几个会画画,有时候拍戏间隙还有人开玩笑,给导演画肖像,把他凶巴巴骂人的样子全给画了下来。”
关心越说越起劲,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翻了一会儿,把一张图怼到了徐训面前:“看,这就是季萌画的,是不是很传神?让虞导看了非削她不可。对了她还画过岑瑞,我给你找找……”
关心画音未落,手就被徐训拽了过去。
对方拿过她的手机,盯着那画仔细看起来。
气氛没来由有点紧张,关心竟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权Jy是小奶猫小可爱送的地雷呀,昨天六六节,大家过节快乐哦。忘了说新的一个月周末没有加更了,害小仙女们久等了,怎么办呢,好像只有发红包来弥补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