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书房里的氛围变得微妙。
唐眠觉得这样逼仄的空间对她充满了敌意,她只能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明天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吗?”
她的手还被陆之邢握在手里,力道不轻不重,却在她说完话后,瞬间被拉紧。
一阵书纸落地的声音,等唐眠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半人高的书桌上,而陆之邢就站在她跟前。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颤,终于看向了眼神的人。
书房的灯一直算不上刺眼,因为陆之邢喜欢把台灯放在书桌的拐角处,那样看着会更亮。
而这样的光,足够唐眠把陆之邢看得清楚,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陆之邢将她抵在书桌之上,侧首靠在她的肩膀处,声音低沉又沙哑,“眠眠,你还小,是不可以早恋的,知不知道?”
男人金丝镜框触碰到了她的耳朵,有些凉凉的,而且男人的手带着烫人的温度,正扣在她后腰处,缓缓动着。
唐眠有些吓到了,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处,微微抵着,根本一动都不敢动。
鼻尖里传来男人特有的清冽香味,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和陆之邢靠的那么近,她抿唇,轻声解释,“我没有,她是我的同桌,……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的,温软中带着明显的颤音,她好像很害怕。
女孩子吗?
陆之邢镜片下双眼闪过精光,舌尖扫过上层的槽牙,眼神锐利且深邃,像是野兽护食时露出的獠牙,凶狠且阴鸷。
这让他突然想起来在校门口遇到的青葱少年和少女,朝气蓬勃,真是般配的很呢。
即便隔着秋季的校服,那样纤细一盈而握的腰线他也能清楚的感知,陆之邢勾唇,微热的气息洒在少女白皙淡粉色的细颈处,
“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行!”
金丝眼镜下,他微垂眼眸,藏下眼底喷涌而出的情绪。
关于唐眠的一切他都可以忍,都可以让,可是有些东西是一分也不可以退让的。
他得让他的小姑娘知道:她唐眠,只能是他陆之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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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是陆之邢抱回来的,他才刚把人放到床边,小姑娘就一溜烟钻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我要洗漱休息了。”浴室的门口传来小姑娘颤巍巍的声音,那意思明显是在催着他赶紧走。
陆之邢却是不疾不徐地在小姑娘的卧室里转着,坐在小姑娘平时做作业的书桌旁,静静地打量。
屋里的陈设比起他安排人收拾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多了些小姑娘日常用的零碎物件,比之前的空旷多了些淡淡的温馨。
陆之邢姿态慵懒地坐在木椅子上,眼神扫过床上的几个小布偶,还有阳台上挂着的白蓝校服。
不出意料的,都瞧见了一朵小花,他曲指抵唇失笑,镜片下晦暗的眸色里多了些暖意。
他发现唐眠真的是藏不住心思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所钟爱的,总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她似乎很喜欢茉莉花。
指尖微微用力,陆之邢掀开了桌子上的辅导书,厚厚的一摞看着才写了一小半,不出意料的是,扉页竟然画了一朵小茉莉。
陆之邢今夜心情好,眉眼间柔和了许多,可是看到辅导书里露出的淡粉色纸时,微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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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靠在浴室的门上,大口喘着气,两眼放空可是一双耳朵却是紧紧留意外面的动静。
陆之邢好像还没离开,而她现在也不能出去。
她侧过身,换脸贴着磨砂的门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扣着门上的纹路,暗淡的光影下也藏不住她混乱的思绪。
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这好像是她来这里的五个月中,陆之邢第一次向她坦露心迹。
他其实对她,也并不是一味的“放纵”,他可能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是来联姻的身份。
可是她不喜欢这种像是被“寄养”的生活,但是克制且礼貌的陆之邢,她似乎并不反感。
可是,她很讨厌今天的陆之邢,非常讨厌。
听着外面逐渐没了声响,唐眠猜着陆之邢应该是离开了,毕竟她的屋里可没什么他能感兴趣的。
浴室里传来窸窣的水声,可是没一会儿声音就停了,陆之邢将手中一沓粉色的信纸随意塞进了西装口袋里。
慢条斯理的拿过书桌旁的金丝眼镜戴好,这才朝着浴室的门看去。
卧室的小暖灯下,他周身的棱角柔和了许多,可是镜片下的双眸,却没什么暖意。
他现在,有些生气,可能并不适合待在这里。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慢慢被打开,蒸腾的热气喷腾而出,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时间,四目相对。
谈条件
唐眠似乎很意外陆之邢还在,而陆之邢也同样很意外,唐眠会这样从浴室出来。
浴室里不停地冒着热气,小姑娘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随意扎成了一个小揪揪,水汽蒸腾下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是粉粉嫩嫩的。
小姑娘只随意披了一件浴巾,这样的天气里,还光着一双小脚,不出意外的,唐眠打了个喷嚏。
陆之邢微眯起眼,第一次反应竟有些迟钝了,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口,还没说话,门口的小姑娘就缩了进去,猛地关上了门。
只不过,她的动作没有他的快。
陆之邢左手抵在浴室门上,盯着磨砂的门框上那只细白的小手,眼底晦暗且深沉,“怎么了?要拿衣服?”
他的声线低沉沙哑,可是语气算的上非常友好了,要是认识他的人,怕是要大跌眼镜。
可是浴室里的小姑娘似乎并不领情。
“你出去!”
小姑娘的小嗓音气哼哼的,软的要命。
这还是陆之邢第一次听到唐眠对他这样说话,没有掩藏心里的情绪,他听得出,她生气了。
这样的天气,他舍不得多逗弄她。
陆之邢放软了声线,可是声音却哑的不像话,他和小姑娘打着商量,“眠眠,现在天很冷,你乖一点,要什么我帮你拿,嗯?”
他是吃定了唐眠会答应,镜片底下的双眼还有没散去的笑意,果然鱼上钩了。
门框后的小姑娘终于露出了小脸,剪水的双眸被水汽洗的亮晶晶的,陆之邢将视线转向那红润的菱唇。
“你去柜子里,帮我……拿一下‘那个’。”
小姑娘的声音很低,像是有些涩然,陆之邢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唐眠说的“那个”指的是什么?
可是小姑娘却他的沉默当做了拒绝,小手扣着门,吊着细细的腔调,“好不好?”
陆之邢被墙遮住的右手紧握成拳,他觉得身体里有些东西像是要冲破牢笼。
不等唐眠反应过来,他稍稍用力将门框上的小手扯下,猛地关上了浴室门。
慌乱中,是他哑的不像话的回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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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又响起了水声,陆之邢却坐在唐眠柔软的大床边上,金丝眼镜早就被他甩在了一边,此时他肘间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捏着有些发疼的额间。
陆之邢不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胡乱收拾好小姑娘需要的换洗的衣物,还有柜子里一小包的女生用品。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是好像又什么都做了,闭眼时脑海里都是少女娇白纤细的半截小臂,久久挥之不去。
喉结微滚,陆之邢还是戴上了眼镜,平静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不过他的眼睛很红,眸色要更先前深一些。
看向紧闭的浴室门,他还是决定先离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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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再三确认自己穿的很严实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浴室里出来,开门时还不忘左右打量,没看到陆之邢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起男人胡乱递过来的衣物,她咬唇羞红了脸,幸好他不在呢。
唐眠慢吞吞地回到了书桌前。
突如其来的生理期,让她不能洗头,可是长发却湿濡了大半,她只能等等再睡。
这是一个很规整的书桌,上面可以摆书,旁边还有一个小柜子,两边就是抽屉,而左手边的抽屉上挂着一把小锁。
这是唐眠自己用零花钱买的锁,虽然不是不贵,但她很喜欢。
因为这把锁,可以锁住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那样是她一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