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欲为
柳文轩以为,阮语儿这次怎么也得死心了,回去痛哭一场,再叫自己三个爷爷三个叔叔一个爸五个哥哥轮番把自己收拾一顿,出了气,天下就太平了。
阮语儿确实回家哭了一场,做贼一样垫着脚尖溜进自己房间,连院子里的大黄都没惊动,把头蒙在被子里,悄没声地哭,哭完了再悄没声地去洗脸,刚洗完发现眼泪哗啦又淌了满脸……
说不伤心是假的,第一次被人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待,长这么大,任谁对她不是千娇百宠的,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又暖又甜,冷不防被西伯利亚的冷风吹一吹,吹得她脑壳直疼,按说她也没干啥啊,怎么就这么遭人嫌弃呢,她是想把人扒了来着,可她也没扒成啊,平时也就拉拉小手揩揩油啥的,说起这个就来气,医院里那些小护士小助理的,一个个生龙活虎往他身上扑,也没见他这么死人脸啊,mmp的,又洗了把脸,阮语儿瘫回床上,头撞到抱枕的那个瞬间,她又猛地弹起来,这事儿不对!
柳文轩这人,处了这么些日子,她是知道他最不耐烦应酬人的,别说自己只是认识林伯父,就算自己是林伯父的千金,柳文轩也不可能就此低头的,人家多潇洒啊,一个电话可不就主动请辞了么,想起这茬,阮语儿抽空撇了撇嘴生了回闷气,然后接着往下想,所以,他肯给自己端茶倒水,肯给自己跑腿,肯给自己买冰淇淋和巧克力,让他早晚来请示他也答应了,平时那些往他身上扑的人,他虽然也冷淡,但是冷淡得漫不经心,就像落到身上的尘埃,能躲就躲,躲不过的,吹口气拂开也就完了,你见谁拿了四十米大刀赶尘埃还特么郑重其事对尘埃说"我不喜欢你,你滚吧"?阮语儿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真相!他一定是早就喜欢自己了但是不愿意承认!!!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阮语儿来了劲,蹦蹦跳就去拿手机,欧阳少宝居然还真的没睡觉,电话响一声就接了,然后俩人同时听见对方问自己"卧槽你咋还没睡?!"
阮语儿咆哮:"我他妈失恋了!"
欧阳少宝咆哮:"我他妈谈恋爱了!"
阮语儿:"……"
欧阳少宝:"……"
"哟哟哟,卧槽大发了,小公举居然被人踹了,快,快,告诉我是哪个英雄,竟有如此壮举!"欧阳少宝心情很好。
"哟哟哟,万年妖孽小受受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快,快,告诉我是哪个英雄,竟连你这种祸害也敢收?果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啊!"阮语儿不甘示弱。
欧阳少宝本来就高兴得合不上眼,这会儿有人听,兴奋得舌头都打结了:"我告诉你!我现在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说!"
阮语儿一拳头砸到抱枕上,吼了一嗓子:"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欧阳少宝既然身处幸福漩涡,自然而然就对这世上不幸的可怜虫们多了许多宽容,他柔声安抚:"唉,小阮阮,不就是失恋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今天踹了负心的他,明天学业进步顶呱呱,挺好的么。"
"好你二舅姥姥!我他妈失恋了,我他妈要报复社会!"
"……敢问女侠,准备怎么报复社会?"
"他把我踹了,我就把他睡了,这样就扯平了。"
"……"
"把你店里最厉害的药给我来一箱,要那种不管什么三贞九烈喝了我的药就躺在我身下乖乖就范的!"
欧阳少宝擦了擦汗,声音小了许多:"我的小姐姐!你自己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是大家闺秀该说的吗?是大家闺秀能说的吗?还要不要五讲四美三热爱了?还要不要共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阮语儿哼了一声:"你不给我药,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欧阳大哥,说你开了一个色·情网店,每天卖些乌七八糟淫·秽·色·情的东西……"
欧阳少宝简直想给她跪了:"给给给,我的祖宗哎,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要啥我给啥,行了吧?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欧阳天宝,欧阳少宝的大哥,秉持着"穷养儿,富养女"的政策,幼儿园毕业就不再给欧阳少宝零花钱了,可怜他欧阳家的二公子,想买个车买个表啥的还得挖空心思想办法,他又没有自家哥哥的头脑,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决定开网店,什么网店来钱快?他考察再三,决定从情·趣网店开始,毕竟,他欧阳少宝是一个非常有情·趣的人……
他只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一时发财管不住嘴跑到她跟前显摆,让她抓住了把柄,要是让自己大哥知道自己开网店搞副业还是那种能把欧阳家的脸丢尽的副业……他大概看不到今年冬天的雪了。
怕阮语儿拿了药真祸害出什么事儿,欧阳少宝把药的成分调配来调配去,务必争取让对方神志不清还能有自保能力,不至于真让阮语儿这个大魔头给强了,但是药效又不能太弱,万一人家发了狂反过来把阮语儿给强了,想体验满清十大酷刑吗?阮家的男人们会挨个让你见识见识的……
为了万无一失,我们的欧阳二少爷还不惜以身试法,找人活体实验了一下,至于是谁,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总之在付出一番惨痛的代价之后,欧阳少宝把药给阮语儿寄出去了,古代说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而欧阳二少爷为我们树立了新时代的交友典范。
阮语儿拿了药,收拾妥帖,某个周五放学后,熟门熟路去办公室堵人,柳文轩正在桌前翻病历,阮语儿大咧咧就拖了张椅子往他对面一坐,柳文轩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但是没抬头,接着忙活。阮语儿拿手指头敲桌面,痴痴盯着人看,手指头涂了宝石红的指甲油,白色的肌肤趁着这样鲜亮的颜色,特别扎眼。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看得口渴,抬起纤纤手指把柳文轩手边的玻璃杯拿过来,喝了一口,喝完又给人推回去,红色的唇印形状姣好,在玻璃杯上很是醒目,柳文轩这才抬眼。阮语儿今天唇上一片珠光红,明明才十四岁,偏偏装扮得烈焰红唇,居然还压得住,一点也不显妖艳,反而透着天真纯情,柳文轩扫了一眼,低头接着整理病例。
小公主不高兴了,手指头往桌子上重重一磕,伸手拽住柳文轩的脖子,凑到自己面前,仰头亲上他的嘴唇。这是他意料不及的,整个人都怔愣了,眼看着再愣下去阮语儿就要连舌头伸进来了!柳文轩才匆匆回神,挣开了她的手,一本正经整了整衣服,老神在在坐端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随意伸手扯了张纸巾擦擦嘴。
阮语儿一笑:"行了,别擦了。"边说边扯过他拿纸巾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了一个吻,很快,红色的唇印就渗入皮肤,痕迹全无,哪里还需要擦。
柳文轩表情终于有些波动,一开口嗓子都有些发哑:"……你用了药?"阮语儿点点头,小心碰了碰自己的唇角,仔细从唇上撕下来一层红色药膏,然后拿纸巾擦了又擦,确定没有残留,这才放心,抬头盯着柳文轩,笑得像一只馋猫:"现在,我可以为所欲为了。"柳文轩想马上站起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野猫掐着脖子丢出去,但他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阮语儿拿手指头挑了柳文轩的下巴,凑过去细细地吻,就像对待已经被自己咬住脖子的猎物,一点也不着急,十足的温柔耐心,柳文轩被他吻得有点燥,稳了稳心神,他忽然笑起来:"阮小姐年纪虽然小了点,姿色还不错,现在尝一尝,滋味也不算坏,真那么想要的话,说一声不就行了,还怕我满足不了你?"这话存了羞辱的意味,轻挑得过了分,以他的性子原本可以说更恶劣的话,话到嘴边却还是柔和了几分。阮语儿竟然也不恼,在人嘴唇上磨够了就去咬人家的喉结,柳文轩气急,还要说什么,一个"你"字刚出口,阮语儿突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重重地一掷,蹦了一地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