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艺现在真是想大骂林如流一顿,但这毕竟是孟钰的丈夫,她那样做肯定不好,只能尊重孟钰的做法。
“行,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反正半个月内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养着,画室我来搞。”
孟钰点点头,冲徐艺一笑,可怜巴巴的像只温顺的小猫咪。
术后的难受一点一点地袭来,孟钰本身身体就不算特别好的,她整整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梦中,一个奶娃娃冲她笑了笑,转身走了,那背影又可爱又落寞,孟钰在梦里哭惨了,醒来之后,又抱着被子哭了一会。
她忽然好希望林如流赶紧回来,可是心里的那点子自尊心又不允许她再给林如流打电话。
电话已经打过去了,他不接,没必要再打第二个。
孟钰等了很久,期间还叫了一份鸡汤外卖,吃完之后继续躺在床上。
她想着,等林如流回来之后,再告诉他自己流产了的事情,这件事,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
在床上躺着,孟钰心里依旧很难受,忍不住去设想这个孩子假如没有发生意外,生下来之后会是什么样,越想越让人难受。
半晌,她翻出来地藏经,默默地读了起来。
一直靠在床上,读到了十一点,林如流终于回来了。
他今天很忙,忙到白安安去送香水,等了他一个小时都没有等到,最后干脆走了。
林如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看到那瓶香水。
是孟钰喜欢的味道,白茉莉与薄荷,但这一款已经停产了,他偶然听孟钰提过,特意让白安安去找的。
林如流想到孟钰,心情就很复杂。
他知道,孟钰这个时候肯定给他准备了晚上回去吃的汤和饭,若是夜里他要求发生关系,孟钰也会配合,可是,她真的没有感情。
她不喜欢他,林如流这一点非常确认,也非常痛苦。
偶尔甚至有些愤恨。
哪怕是个木头,也捂热了,可他没有捂热孟钰。
林如流拿着香水打开大门,犹豫着这香水应该怎么给孟钰。
他换鞋,习惯性地去卫生间先洗手,出来之后,才发现主卧的灯还没有灭,孟钰似乎开了床头灯。
林如流静静地走过去,站在门口,看到床上的女人靠着床头的枕头正在看书。
她秀发落在身后,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姣若秋月,微微垂下的眸子,秀挺的小鼻梁,未曾涂饰却嫣红粉嫩的唇,每一处,在林如流看来都是无比可人的。
可是,待他看清楚孟钰在看到是什么书时,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拳头。
那是地藏经。
他有一次问过她,为什么要读地藏经,她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说是替已经去世了的前任祈福,希望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安好。
孟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读地藏经,林如流默认为那是在给程西言祈福。
她的心上人,程西言。
尤其是今天,林如流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程西言的忌日。
呵呵。
真好,为心上人读地藏经,真他妈的好。
他抬脚回了次卧,把门猛地一摔,香水直接砸进了垃圾桶里。
孟钰被吓得一抖,这才意识到林如流回来了,而且似乎心情不好。
她穿上拖鞋,小心地走了出来,因为刚做了手术,走的也很慢。
孟钰敲了两下次卧的门:“林如流,你回来了?”
林如流坐在床边,很后悔自己刚刚冲动了,特别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就更后悔,自己是不是吓到了她。
可是,他真的非常难受,几乎就要爆发了。
他闭眼:“嗯。”
孟钰犹豫了下:“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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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如流站起来,打开门,就那么地看着她,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近得她都能闻得到他身上非常清晰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她仰头看着林如流。
孟钰很少这样跟林如流直视。
他们肢体接触很少,每回发生关系也都是在夜里,她睡的迷糊不清的时候,他就会抱着她,渐渐地引她一点一点地回应。
迷乱中,她没有仔细地看清楚过他。
这样离得近,孟钰就发现,林如流长得是真好看,而且是那种直视以后,会让人有些惊心动魄的美。
他眸色深沉,薄唇没有丝毫弧度,面容宛若覆盖了一层霜,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什么事情?”
女士香水的味道渐渐萦绕着两人,孟钰心里一点一点地凉了。
这是白安安用的香水吗?他们两个,是有多接近,才会让林如流的身上也沾染上这么多的香水味道。
她忽然觉得,其实也没有必要告诉他,孩子没了这件事。
这改变不了任何事,反倒会显得她有些可笑。
难道她是在试图获取别人的可怜吗?
就像小时候一样,哭着对妈妈说:“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去阻碍任何人,也不想亏欠任何人,有什么苦难和委屈,自己咽下也就好了。
孟钰微微弯唇,眼睛亮晶晶的:“林如流,你以后回来,关门声音小一点可以吗?”
林如流以为她至少会问问,自己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睡次卧,可是,她没有问。
哪怕是一个合租的室友,也不至于这样吧。
林如流没说话,孟钰慢吞吞地移动回了主卧,把门关上,爬上床。
好一会儿,枕头湿了。
隔壁,林如流一夜没睡,坐在床边吸了半盒烟。
翌日,程清远一大早就见到了林如流,他看起来状态很差,眼底微微的一片青色。
“清远,有没有治疗失眠的方法,要不,你给我开两盒安眠药也行。”
程清远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半晌,才说道:“林如流,你不如离婚好了。”
林如流麻木地坐着,清晨的光从玻璃窗照了进去,打在他的脸上,男人鼻梁英挺,睫毛很长,眸色幽暗,整张脸都透着些冷峻。
“我不会离婚的。”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手里把玩着一支烟,声音低沉黯哑。
程清远瞥了他一眼,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来回走了两圈,这才说道:“那你可要坐住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听我同事说,昨天看见徐艺了,在妇产科。”
林如流抬头,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程清远俯身撑在桌上,继续说:“徐艺,陪着孟钰做流产手术。据说,昨天查出的怀孕,孟钰当时就决定不要了。”
屋子里猛地发出来一声踹桌子的声音,林如流站在地上,胸口起伏,脸上的神色非常难看,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他无处发泄自己的愤怒,一把揪住程清远的领子:“你他妈……在骗我吧?”
程清远无奈地勾了下唇:“如流,别这样了,没意思,真的。”
程清远解开白大褂:“算了,今天我请假,陪你去喝酒。”
他打了个电话,拿起来车钥匙,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林如流:“你不去?”
林如流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抬脚跟了过去。
两人喝到了下午,林如流脑子里乱七八糟,他不明白,为什么孟钰那么狠心。
“清远,那不只是我的孩子……也是她的……她,她怎么就!就打了呢!”
林如流忽然就手掌撑着额头,泪流满面。
他自小顺风顺水,一向都被人供着,从未如此失态,程清远在旁边看得心都揪在一起了。
“如流,你现在,回去跟她离婚!孟钰这个女人,配不上你!”程清远喝了酒,也有些激愤。
林如流踉跄着找了代驾,一路上脑袋疼的仿佛要炸开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一夜没睡外加灌了那么多酒,眼睛发红,衣衫凌乱。
孟钰正在喝汤,那是徐艺特意煮好给她送来的,送来之后,徐艺就去上班了。
她看着林如流这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孟钰才做完手术,也不敢贸然起身,坐在那正犹豫要不要起来,林如流忽然就笑了下。
他没换鞋,眼睛血红,那张俊朗的脸上,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孟钰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林如流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孟钰坐在餐桌边,只看得见他的侧脸,线条流畅,如最好的工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