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任何人,在那种境况下能如何选择呢。
他用他的隐忍让幕后指使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汲汲营营的为阿初取得巨额财富,然后干干净净的去寻他最爱的女孩。
他一生磊落,对得起爱他和他爱的人。
在那种逆境下,不会有几个人能做到比南陵好。
心然明白这点后,更难受了。
面对南陵这样的父亲,她能怎么办呢。
又如何能要求阿初不回去。
看着眼前形容枯槁命不久矣的南陵,她发现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难怪南陵会让她在场听这番话,他是让她不要怪阿初回去,他是让她不要产生恨意和怨意。
是不是他经历过,深知误解带来的伤害有多大,所以不忍心他的儿子再经历一次。
难怪白爷爷说她小孩子家家的受不起这份贵重礼物,南陵却坚毅的说她受的起。
不是说她受的起礼物,而是说她受的起这份贵重。
他只是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感激她,感激她对阿初的收留和照顾。
南陵的慎重,南陵的周到,南陵的苦衷,不管哪一项她都没法反驳。
她知道阿初不一定看中南家的产业而回去,但南陵既然来了,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总有一个阿初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她转而看向季子初,少年神情无悲无喜,冷漠的像是在听他人的事。
阿初怎么想的?
心然意识到,这对父子总有些他两人要讲的话。
“你们、聊,我先下去了。”她匆匆对着南陵躬身致意,转而对着阿初小声耳语:“阿初你和、你父亲好好说会话,结束了再来找我,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在少年眉头深蹙中落荒而逃。
她难受,可她的难受和南陵几十年来忍受的痛苦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想留下阿初,可南陵只有一年的时日可活,她如何能开口?
让这个悲苦了几十年的人,到死也无法顺心一次么。
南陵明明前几年就能来找阿初的,可他却一直选择不打扰,让阿初和她过着安稳的日子,他打从内心是想弥补他的孩子的。
现如今,也确实是身体状况不允许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一年,可能是国际上最好的医疗团队对南陵身体状况最优的预测了。
她的脑子乱,心也乱,乱的毫无头绪,一团乱麻。
她疼,她难受,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谁都没错,谁都苦。
她会等,等阿初做出决定。
不管阿初做出什么决定,她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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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南陵给的理由
会客厅外夏日阳光猛烈,热气翻涌蒸腾而上。
南陵挥手让身旁的两个助手退下,阿大上前一步,将手机放在南陵坐着的轮椅上,方才担忧的退下。
厅内只余父子二人,同样的冰冷淡漠,相对静默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南陵开始佩服起少年的忍耐力,叹了口气,无奈开口:“你怪我对她讲这些?”
季子初不置可否,线条凌厉脸庞一片漠然,深幽凤目,冷如刀尖,寒芒闪动。
南陵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仿佛从他不相像的那几分容貌中依稀看见另一个人,转而幽幽的叹息:“我怕,怕那个女孩儿开口挽留你,你会不顾一切的留下来。”
一如当年的他般。
明知两人不般配,明知差距大,还是义无反顾的相爱了,将那个他深爱也深爱他的女孩儿从安稳平和的生活中拉入无边噩梦中生活,至死才得以解脱。
季子初在这场会面中,真正意义上和南陵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不留我,我也不会走,我不会离开她。”
南陵仰头看着高大挺拔的少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艰难的说道:“你明白的,我之前不找你,是想你过你想要的日子,我现在来,是因为你不得不面对南家了。”
他何尝想打扰他的安稳人生。
可他一旦不在了,接手南家的人又怎会斩草不除根。
他们当年没有除掉他,已经错了一次,知道后果严重的他们又怎会放过阿初再错一次?
他和南姜都没有子女,那群人也不会任南姜接手南家,到时候阿初又如何以一己之力对抗南洋几百年基业的南家。
南家的财力物力人力早已庞大到骇人的地步。
足够他们为之疯狂,为之冒险了。
刚才过多的开口说话早已消耗掉南陵大量的体力,他咳喘的厉害。
犹如老树根的枯瘦手掌摸到手机,他点了几下按键,放出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录音,“我知道你能力强,若你只顾你一人,我相信任何人无论多大势力财力都无法打倒打败你,可若是加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