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她没自以为是的劝孙一涵“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不就打嘴说嘴了?
她可不信让她非要和白锡相认,是冯露所说为她铺就一条后路。
再说,白锡是什么好东西不曾?
她那句“随根”可真没说错,老鼠的孩子天生会打洞,冯露所生,不管是白锡还是她唐诗百,都是坏透到骨子里的东西,没一个好的。
唐诗百到底还是决定去见白锡。不是她对亲情,对亲妈和这个所谓的亲哥抱有什么幻想,她不过是觉得,她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淬炼她的火焰,她要勇敢的面对现实,才能让自己的心灵更强大。
临走前唐诗百给唐教打了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唐教哼了一声。按着本意,他不想让唐诗百去。
但他也知道,梁露终究是她妈,白锡终究是她哥,这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了,想亲近是本能。
他只嘱咐唐诗百:“早去早回,别喝酒,聚会散了打个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唐诗百一一应了:“我不喝酒,去了也就是见个面,他们俩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头一天知道,想多亲近肯定是不太可能,就是个面子情。”
唐教:“……”
熊孩子怎么忽然这么懂事了?
唐诗百是掐着点儿去的,琢磨着梁露和白锡应该已经叙过旧了,这才进了雅间。
果然,这娘俩眼睛都是红的。见她来了,都望过来。梁露倒罢了,唐诗百已经习惯了她的作态,就只是白锡,眼里闪着一抹嘲弄兼不怀好意的光。
她就说他天生是个坏东西,惯会装模作样。
唐诗百站在门口,懒洋洋的看着她们娘俩:“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梁露瞪她一眼道:“别没礼貌,还不过来,这是你哥。”
唐诗百没动,靠在门边,瞅着看向她的白锡:“哟,哥~”
叫得格外的阴阳怪气。
白锡比唐诗百会装,起身非常亲热的道:“小百,你可来了,我还生怕你记仇,不肯来呢。”
唐诗百打了个激灵,抚了抚手臂,安抚阵亡的汗毛,没好气的对白锡道:“别这么叫我,你就叫我唐诗百就行。”又道:“仇是肯定要记的,谁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你想让我原谅也成,我也给你灌瓶听话水,找几个男人给你来顿盛宴。”
白锡一脸为难的看了一眼冯露。
冯露瞪了唐诗百一眼,安抚白锡道:“你别理她,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越理她越来劲。”
唐诗百坐下,道:“哟,我说亲妈,我也是你亲闺女,不兴这么重男轻女的,怎么着,找着了亲儿子,我这亲闺女就成土坷垃了?再说了,你说我是白眼狼,搞错了吧?我可不姓白。”
冯露气得要打唐诗百。
白锡拦住冯露道:“妈,小百和我有误会,她气儿不顺我理解。亲兄妹,我又是做兄长的,她怎么待我我都不生气。”
唐诗百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知道你是我哥?拿来吧。”说时一伸手。
白锡挑眉问:“什么?”
“见面礼啊。唐悦,我继兄,一个爸的,不及你这一个妈的兄长亲吧?他对我可挺大方,出手就是一套两居室。这首都的房价你也不是不清楚,那是寸土寸金,你总不能让他比过去?我不挑剔,也同样来套小两居?”
别说白锡拿不出来这笔巨款,就是拿得出来,他也不会乖乖就范,自然一脸委屈的模样等着梁露给他做主。
梁露诧异的问唐诗百:“你说唐悦给你买了一套两居室?”
唐诗百道:“嗯呐。”
梁露嗤笑一声道:“他倒会借花献佛,还不是拿你爸的钱填限?”
唐诗百就不爱听这话,道:“那也让白锡借花献佛。”
梁露瞪她道:“你这么大点儿,要房子干吗?我没钱,有也先可着你哥买。”
唐诗百小脸一耷拉,道:“我就说我不该来,来了看你们母慈子孝啊?妈你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作业还没写呢。”
第99章 亲哥
梁露看傻子似的看着唐诗百:“你脑子发昏了吧?写什么作业?不是退学了吗?你既然不愿意上,让你爸花钱给你送到国外,过两年回来涨个身价,还算海归呢。”
唐诗百笑起来,道:“这话您怎么不早说?现在说不成马后炮了?从小到大,都是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梁露倒有些讪讪。唐诗百这话满含讥讽,的确是自己应该早些给她安排的。
她道:“现在也不晚,我回头给你爸打电话。”
唐诗百问:“出国留学得个百八十万吧?我爸可未必给我出。妈,要是我爸不出,你能替我出吗?”
梁露皱眉:“他是你爸,养你天经地义,你这还没到十八岁呢,他凭什么不管?我有什么?倒是想,也得我有啊。总之钱的事不用你管,我和你爸说。”
唐诗百嘲弄的笑了笑,道:“您就说管不管得了,我爸那儿还真不用你替我说。”
梁露道:“这样吧,学费你爸出,生活费我出。”
白锡就是个生恐天下不乱的,他劝梁露道:“妈,出不出国,还是先看小百的意思。她还这么小,一个人出国也没法让人放心。国内大学现在也挺好,要是她能考上大学,留学的事可以往后推几年。”
梁露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指望她能考上大学?猪都上树了。我也纳闷,当初我是家庭条件不好,实在没办法才考了个大专,你说你到底随谁?”
唐诗百垂眸道:“那谁知道,你和我爸不是验过DNA了吗?我是谁的种不早有定论了?”
梁露悻悻的哼了一声,道:“你跟我尖刺没用,当初说好把你判给我的,你爸会按月给生活费,可你自己贪慕富贵,又跑回他那儿,倒像我不要你似的。”
唐诗百朝她笑了笑,道:“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不是吗?你看我要出国留个学,我爸就能出个百八十万,跟着你,可就只有生活费了,差距还是挺大的。”
梁露这个气:“你就是个白眼狼,你爸对你再好,我也没见你对他多孝顺。”
唐诗百仍旧笑着道:“是啊,白眼狼是天性,骨子里就有的,但总比做狗强吧?别人给两块骨头就跟着跑。”
梁露被噎得哑口无言。
当初唐诗百的确是判给了她,可那时候梁露没有正经的工作,又成天钓男人,经常把男人带回家。
等唐诗百渐渐懂事,早慧的唐诗百就嫌弃时不时就换男人的梁露不正经,大半夜的偷溜出去找唐教。
唐教听信了唐诗百的添油加醋,气得简直要发疯,他对于梁露失望透顶,死说活说,把唐诗百的抚养权弄到手。
梁露知道她在唐诗百的心里就是逐着骨头跑的狗。
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梁露还有当街被原配堵住,扒光衣服打的时候呢。
但那又如何?那些女人都是失败者,没有一个能像她一样笑到最后。
梁露太了解唐诗百的性子,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自己也不愿意多管,因此只轻叹了口气道:“随你怎么说吧,吃饭。”
唐诗百没胃口。
她和梁露一样无耐。明知道自己看不惯对方,但也改变不了对方,偏偏还有最近的血缘关系,想老死不相往来都不能。尤其还添一个白锡,她多看白锡一眼就恨不得打死他。偏白锡一脸的“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却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唐诗百每吃一口菜,都咬得咯吱咯吱的,把菜当成了白锡。
梁露反过来安抚白锡:“你妹妹就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少搭理她就完了。”
白锡朝唐诗百挑衅的笑了笑,红果果的嘲笑她:你也就是个猪嫌狗不爱的,还不及我呢。
唐诗百不理他。
白锡此来是来认亲妈的。
上回闹得太厉害,他光顾着消化那么巨大的冲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他和父母深谈了一回,终于确认了前情。
人都有追根溯源的本能,他也不例外。
何况梁露对他这个儿子始终念念不忘,这份母爱是真挚的,他总要给梁露一个说法。
白锡对梁露已经解释过了:“我妈身体不好,五年前检查出来的癌症,做过两次手术了,现在就是靠静养,不能生气,不能着急……我爸年纪也大了,我实在不想让他们俩再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