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百拿了钱却不走,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付楚问:“你还有事?”
“嗯呐。”
“说。”这还真是个缠人的,打又打不得,骂她也不在意。
唐诗百可怜兮兮的道:“付叔叔……”
“你快打住吧,一听你这么叫我,我就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浑身发冷,有话直接说。”
“我想求你件事。”
“说。”
唐诗百是真有些挠头:“我要结婚吧,得有户口本、身份证。”
嗯哼?
唐诗百哂笑:“你帮我做个假的呗。”
付楚脚下一滑,差点儿没摔那儿:“我日……你都这么坑我了,我凭什么帮你?”
“付叔叔……还不是我觉得你黑白两道通吃,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嘛。”
握草,别给他逢迎拍马的,他不吃这套。
付楚摇头:“我现在算是理解宋祠了,你不是麻烦,你踏马的就是个祸害,谁沾上你谁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怎么就不听他的劝呢,现在想撂手都不行。”
赖□□爬脚面,它不咬人它硌应人啊。
唐诗百脸色黑了黑,不愿意提宋祠,只是人在矮檐下,她除了认识付楚,也不知道还能求谁。她恳求:“只要你能帮我,随你怎么说都行。”
“……”付楚无力的道:“小祖宗,办假的干吗?你没真的吗?”
唐诗百不说话了。
她的户口一直在唐教的名下,可唐家的户口本,陈芳也好,唐教也好,谁肯放心交给她?
再说了,她不是年龄不够吗?
付楚简直要是吐血,他道:“你这不是作死吗?姓冯的到底是人是畜牲?他知道你没成年吗?”
“我骗他我已经成年了。”
付楚捂着胸口。要不怎么说不作不死呢,唐诗百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问唐诗百:“小祖宗,你给我一句实话,你今年到底多大?”
唐诗百一脸戒备的望着他。
付楚堆出一脸再诚恳不过的笑来,道:“我没别的坏心,就是单纯的好奇。死也得死个清楚明白不是?我算是栽你手里了,是我技不如人,我认,但我不能连你到底多大都不清楚吧?你要是肯说实话,我可以考虑帮忙。”
唐诗百犹豫了,问付楚:“你说的是真的?”
付楚一拍胸脯:“真,不信你可以录音,我也可以发誓。再说了,□□有屁意思,宋祠认识的人海了去了,我让他帮忙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打点好了,领个真结婚证还不是小意思?”
唐诗百眼睛一亮。
对啊,她办假户口□□的最终目的,不就是顺利领证吗?
要是民政局有人,能顺利办下结婚证,还办假户口和□□干吗?
不过求宋祠,还是算了,不如求付楚。
付楚这种小人最好打交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痛快着呢。
她笑靥如花,压低声音道:“你可说话算数,不许告诉别人。”
付楚心里这个痒痒啊,他还得压着,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道:“我不告诉任何人。”
唐诗百左右四顾,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我今年十七,十八是虚岁,要到阳历十二月三十一号才满十八岁呢。”
付楚石化:这踏马的,你就是虚两岁也不够法定结婚年龄啊。
唐诗百狡黠的问着他:“我都说实话了,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我……”付楚痛心疾首的道:“小祖宗,不是我不帮,是我实在帮不了。”
唐诗百脸色瞬变:“好,你很好,你敢耍我,付楚你这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付楚拽住她,道:“我说,你威胁我有屁用,你去找宋祠呗,他说话比我好使,他能量也比我大,知道他爸是干吗的吗?”
唐诗百哪儿知道?
她不信付楚:“你丫就是想甩锅。”
宋祠再有能量,她也没脸去求啊。
付楚道:“你就傻吧,他爸是这个。”
说着竖了竖大拇指,道:“别说这点儿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在他那儿都不算事。”
唐诗百半信半疑,最后道:“实话说吧,我和宋祠闹翻了,他不会管我的,再说,我也是个有脸有皮的,凭什么巴三巴四的去求他?我就求你了,你管不管吧。”
付楚一脸的幸灾乐祸,道:“要不说你蠢呢,宋祠这么粗的大腿你不抱,你找个阿猫阿狗就把自己嫁了,还得靠讹诈才能结婚,你可真出息。”
唐诗百一脚踩到他的皮鞋上,道:“你不知道宋祠是柳下惠的孝子贤孙吗?我要能抱得住他的大腿我能混到现在这么惨?你再敢笑我,我挠死你。”
终于说实话了。
付楚笑不可抑,就知道她在宋祠那吃了瘪,才被扫地出门的。
看她受挫,他怎么这么幸灾乐祸呢。
付楚笑完了,最后才道:“我尽量哈。”
他管个毛,要是帮她办成了假证那才是害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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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楚给宋祠打电话,直接把唐诗百的事一说:“我只尽到转告的职责,要不要管是你的事,我可不管了啊。等她再来追问我,我就让她去找你。”
宋祠是真没想到唐诗百这回玩真的,还玩得这么大,居然还真要结婚。
他语气平淡的道:“我知道了。”
付楚道:“不会吧,你居然这么平淡?你就不怕她真的嫁个渣?别跟我说和你没关系,不管怎么说,你和她爸那也是场面上的人,你真忍心看她作死?”
“不会。”
付楚虽然讨厌唐诗百,但到底没有深仇大恨,真要自省的话,也是他自己居心不良,被她算计实属活该,何况这回被她讹钱,还都是宋祠出的。
所以他对唐诗百的感情挺复杂,既巴不得看她摔趴到泥泞里,好看个大笑话,又真怕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得到宋祠这句确切的“不会”,居然大松一口气。
随即又骂自己:你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么兴头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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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嘉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下选择接通,待听到话筒里传来有点儿熟悉,却又相当陌生的声音,没等大脑给出快速判断,对方已经自报家门:“我是宋祠,就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宋祠,对,是唐诗百那位在S市的长辈。
冯嘉挂断电话,匆匆下楼。
宋祠气质沉凝,让人看一眼都跟着心神安定。
尤其他的气质太过纯净,冯嘉居然有点儿自惭形秽。
宋祠抬眼望见他,一个字没说,冯嘉先感受到了威压和质疑,以及失望。
冯嘉坐下,道:“宋先生找我什么事?”
宋祠淡淡的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男人的协议。”
冯嘉莫名的脸皮发燥,他道:“小百是成年人,她可以为她的人生做主。而且,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感情这种事,宋先生想必也明白,这是当事双方两厢情愿的事。”
宋祠就猜着他既然能做初一,就会有千百条狡辩在等着自己。
是以并没有徒劳的和他辩解什么,只讥诮的笑了笑,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好自为之。”
宋祠要走。
冯嘉起身道:“你不用威胁我,就算小百知道了我的情况,可她会理解我的苦衷的。
而且,小百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
第69章 捉拿
《何必当初》/晚来风徐
第70章
宋祠眉目微凝,明显神色不悦,定定的望着冯嘉。
他明白冯嘉潜台词里的意思,甚至,他赢面很大。
唐诗百是个倔驴,好赖不分,四六不懂,她只知道谁顺着她谁就是对她好,全然不辩是非黑白。甚至很有可能会把旁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反倒相信她一无所知的外人。
冯嘉要真耍起无赖,别说宋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就是唐教在跟前,都没办按着唐诗百的脑袋让她回头。
谁让恋爱自由呢?
就算唐诗百真知道了冯嘉的底细,只要冯嘉装模作样,痛哭流涕说声“他会改”,闷了头的唐诗百就会一百二十个相信,然后站在冯嘉身边,替他摇旗呐喊,擂鼓助威,然后和全世界为敌。
宋祠淡淡的笑了笑,道:“小唐还没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