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晨？”
是有人在喊自己么？范晓晨努力抬眼望去，眼前却只有一个模糊身影。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是谁？范晓晨迷迷糊糊的想，四肢却是酸软无力。
“晓晨……”
感觉那人抱起了自己，范晓晨努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使不上一点力气。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柔软的空间，“没事了，我带你去看医生……”那个柔和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旋，是谁？
范晓晨发不出一点声音，意识陷入一团漆黑。
力气回来的时候，范晓晨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身下的床铺柔软得不像话，带着阳光的味道，似乎还有什么香味？
这是哪里？
“你终于醒了啊，吓死我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范晓晨睁开眼，就见赵靖瑜趴在床边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你在街上昏倒了，是我哥带你回来的。”
“哦。”范晓晨应了一声，挣扎着要爬起来。
“别动啊，”赵靖瑜赶紧按住她肩膀，范晓晨这才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被人下了迷药一般浑身无力。“你低血糖，还有些营养不良。医生来给你打过针，吩咐你必须好好休息。”
营养不良？范晓晨微微蹙眉，这年头只听说过营养过剩，还真没见过什么人是饿死的吧？
“你一定都没有好好吃饭，”赵靖瑜端过一个杯子，“先喝点水吧，厨房熬了粥，我去给你端。”
范晓晨撑起身体，伸手接过杯子，慢慢喝了几口。
“你等着哦，我很快回来。”说着赵靖瑜拉开房门跑了出去，范晓晨甚至能听到她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这是赵家大宅么？不大像啊……
范晓晨的视线朝着窗口望去，无奈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外头的风景一点也看不到。她放下水杯，掀开被子，双腿刚放到地上，就忍不住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营养不良？范晓晨扯过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挣扎着站立起来，缓缓走到窗边，“唰”一声拉开窗帘。
迎面而来的阳光灼热了她的眼，范晓晨微微眯起眼睛，才发现这里不是赵家大宅。外面是个露天阳台，在前面是个小小花园，还有个游泳池。范晓晨下意识深深吸气，那香气似乎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你怎么起来了，”突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范晓晨回头，却见赵添瑜从门口朝着自己走来，“赶紧再躺一会。”
“我没事，”范晓晨抓着窗帘，缓缓摇头。
“你脸色那么难看，怎么能叫没事，”赵添瑜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柔声道：“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谢谢……”范晓晨垂下视线，避开那灼热注视。视线搜寻一圈，她看到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墙边的小沙发上，她侧过身走过去拿起背包，“我要回去了。”
“晓晨……”赵添瑜赶紧奔过来，“吃点东西再走吧。”
“晓晨，”范晓晨还来不及说什么，赵靖瑜就端了个托盘进来了，“你干嘛啊？”
“先吃点东西吧，”赵添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范晓晨手腕上，不找痕迹的拿过她手里的包，“现在是身体最重要。”
范晓晨愣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拿到饭厅吧，我不习惯在卧室吃东西。”
“嗯，”赵靖瑜一听高兴无比，端着托盘就往外走。
“小心，”赵添瑜却是扶着自己，范晓晨侧了侧身，面露尴尬，“我自己走。”
粥很香，也很糯，吃在嘴里鲜美无比。范晓晨一口口吞咽，却是味同嚼蜡。想来若是有人一眼不眨得看着自己吃东西，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会食不知味吧？更何况还是两个人，四只眼睛。
“我饱了。”范晓晨把勺子放下，起身道：“我要回去了，晚上还要上班的。”
“你都这样了还要去上班啊，”赵靖瑜立即咋呼起来，“请假吧，病假呀！”
范晓晨摇头，“我没事。”
“都昏倒了还说没事！”赵靖瑜跳起来跟着范晓晨，亦步亦趋。
“天太热了……”任谁在大太阳地下走几个小时都会体力不支吧。
“晓晨，”赵添瑜一把抓住她手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啊！”
范晓晨转过头，疑狐的看了赵添瑜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都是好心帮你啊……”
范晓晨摇头，“我不觉得我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你！”赵靖瑜气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范晓晨从房里拿了包包出来，往门口走。
“晓晨……”赵添瑜及时现身，堵在范晓晨面前，“我送你……”
“不必了，”范晓晨抬头望着他，“今天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另当谢过。”说着就要擦 过他往前走，却被人一把捏住手臂，“晓晨，这里很难坐车，我送你……”
“有人来接我，不劳您费心。”范晓晨快速打断，挣脱束缚，直直往门口走去。
“晓晨……”赵添瑜在身后开口，“你就真的不肯给我一点机会？”
“机会都是自己给自己的。”范晓晨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说。
“哥……”赵靖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怯生生开口，“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赵添瑜忽然变了脸色，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妹妹。
“没……”赵靖瑜下意识后退一步，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没有就好。”赵添瑜伸手揉了揉妹妹头顶，“不该说的就不要乱说……”
“嗯。”赵靖瑜赶紧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茫然。
第10章
梁默到的时候，范晓晨蹲在路边，抱着膝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遮住了脸庞。梁默开门下车，快步走到她面前，“晓晨……”那人听到声音抬头看他，却是一脸的茫然无措。
“晓晨……”梁默蹲下身，与她平视，颤了颤手指却不敢轻举妄动。
未曾见过范晓晨这样的神情，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乌黑空洞，直勾勾看着自己却没有任何焦点，巴掌大的脸埋在头发里，似乎只剩下一个尖尖的下巴。
范晓晨颤了颤唇，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没事吧？”梁默塔上她肩膀，手掌下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梁默？”嘴唇微颤，声音很轻，像只猫咪在呜咽，如果不认真听，也许根本无法听到。范晓晨眯起眼睛，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是。”梁默点头，“我来接你了。”接到范晓晨电话以后他立即赶来，生怕晚到一点就……
听到那人声音后产生的惊慌失措让人无力，梁默捏着方向盘的指节一点点发白，只是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梁默……”范晓晨眼神逐渐清明，原本的脆弱仿佛被风吹走，云天月明。
“我送你回去。”梁默扶她起来，范晓晨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
“房东打电话给我，说不租给我了。”范晓晨咬住下唇，艰难的说。
梁默略一沉吟，“有说原因么？”
“嗯，”范晓晨点头，“儿子要结婚，说是要当新房重新装修。”
合情合理。
“我失业了。”范晓晨接着说：“中午的事情。”
梁默微微蹙眉，即便是巧合也没有这么凑巧吧……
“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梁默问。
范晓晨细细思索，如果是自己的话，那该是没有，但是……
“我不知道。”她说。
“我们先回去吧，”梁默说：“房东总给你时间整理东西的吧？”
“嗯，”范晓晨点头，头顶的日头似乎失去了光热，背脊隐隐爬上一丝寒意。
***
范晓晨站在门口，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拒绝他的帮助，为何……
为何那么轻易的就答应，跟着他回来？
是累了吧？整日像个刺猬似的对着别人，也会有累的一天么？
范晓晨看着梁默拉开窗帘，傍晚的夕阳宣泄进来，整个屋子镀上一层金色光芒，温暖得让人心头一软。
“站着干什么，进来啊！”梁默看那人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弹，径直走过来拉人。
范晓晨在沙发坐下的时候手里还被塞进了一罐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