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晨走之前把一头长发全剪了。
“这么好的头发，为什么都不要了？”梁默惋惜的看着范晓晨手里的长发，依旧乌黑发亮，却已经被主人剥夺了生命的权利。
“我头发长得很快。”范晓晨答非所问，顺手摸了摸自己后脑的短发，“难道这样不好看么？”
梁默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依旧是那副眉眼，却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那发型硬生生添了一股英气，范晓晨个子不矮，平时又爱作中性打扮，乍一看倒像是个男孩子，“很帅，”梁默点头，“走出去恐怕要迷倒一大片女孩子。”
“真的？”范晓晨眼睛一亮，立即喜滋滋的笑起来。
“那这个怎么办？”梁默看着范晓晨手里抓着的断发问。
“送给你啊。”范晓晨递过去。
“送给我？”梁默一惊，微微蹙眉。
“是啊，”范晓晨点头，“你若不要，那也只能丢掉，我总不能带着这个上飞机吧？”
梁默思索一下，接了过来，“我会好好保存的。”
范晓晨点头，“我相信。”
“他们说晚上聚餐，给你践行。”梁默握着手里毫无生机的秀发，艰难的说。
“好啊，”范晓晨挑眉，“想想要吃什么，这次可得好好宰他们一顿，不然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梁默望着她雀跃的样子，有些无奈，却还是笑了出来。
晚上的聚餐，是在一个星级酒店的自助餐餐厅。地方是范晓晨挑的，她喜欢那里的甜点。
“苏沫姐怎么没来？”四人坐定后，范晓晨奇怪的问。
“早就开学了，她已经回学校去了。”沈拓说。
“怎么苏沫姐转行了么？”
“她是去支教，在湘西那边吧，这次还带了很多书籍文具过去。当苦力的都是我！”沈拓望着那一排排的食物，决定晚上吃个够！
“这样啊……”范晓晨眨眨眼，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苏沫姐倒是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她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嗯，”沈拓点头，“我快饿死了，最近的那个CASE简直去掉人半条命，我要去拿东西吃了，你们要不要？”
“我也去，”范晓晨站起来，转头问梁默，“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挑着好吃的拿。”梁默说。
“那你呢？”沈拓问肖易东。
“我也是。你挑自己喜欢的多拿一份就好了。”
“那我们走吧，”范晓晨招呼沈拓，两人一起走到食物区。
“这里的咖啡很不错。”范晓晨推荐。
“是么？”沈拓望着食物心情大好，“一会去拿。”
“还有提拉米苏。”范晓晨拿着盘子夹了好几个。“生鱼片好像不够新鲜，等下会有新鲜的出来，一会再来拿吧。沈拓，你吃不吃烧烤？”
“你的新发型很漂亮。”沈拓由衷的说。
“屁话！”范晓晨不乐意了，“明明就是很帅！”
“好，好，”沈拓无奈，这女人称赞的话还要挑三拣四，“帅气，很帅气！”
范晓晨眉头一挑，“那当然。”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沈拓拿着食物，却也不忘正题。
“怎么？”范晓晨望他一眼，“我花你老公的钱，你不乐意了啊？”
沈拓皱着眉头看她，“什么啊……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
范晓晨看着沈拓懊恼表情，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第25章
“你怎么打算？”肖易东望着沈拓的背影，不知道他在跟范晓晨说些什么。
“什么怎么打算？”梁默奇怪的望着他，一脸不解。
“你跟我还要装傻？”肖易东叹气，“若你不想她去，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怎么个来得及？绑着她？还是软禁她？”梁默望着他，深深蹙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清官难断家务事，肖易东也不知道自己答应范晓晨资助是否正确，但他确实不想看到梁默难过，虽然那个人迄今为止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
“我尊重她的选择，现在留下她，只会让双方都不愉快。”
“她还是陷在往事里面无法自拔。”
“慢慢来吧，很多人都过不了这一关。”
“或者……”肖易东看着他们背影，脑海中慢慢浮现那天听到的话，“晓晨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吉利，所以不敢留在你身边。”
“不吉利？”梁默奇怪，这是什么理由？
“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赵添瑜的妹妹来医院堵过晓晨，给了她一个巴掌，骂她是天煞孤星，说谁跟她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肖易东慢慢思索，“我想她是当真了。”
“真是，”梁默无奈摇头，“无稽之谈。”
“但是她身边的亲人确实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你那段时间还中了枪昏迷不醒，所以她才会来找我说要离开，也许她觉得唯有自己走了，你才能好好过日子。”
梁默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应该不会相信这些吧……”
“那就很难说了。”肖易东耸耸肩，“有时候都是宁可信其有，你认识她以后，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科学的来讲是因为偶然或者巧合，但也许她就会极端的认为是她害了你。”
“那怎么办？”梁默蹙眉。
“不知道。”肖易东实话实说。
梁默沉默了，范晓晨的短发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刺目。
晓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
隔天就是范晓晨出发的日子，天气格外的好，碧空如洗，一望无垠。阳光照在头顶，刺眼无比。
梁默算准了时间载她去机场，“宁可早点走，现在安检严格，排队都要很久。”
“嗯。”范晓晨点头，跟着他出门。
“你东西怎么那么少？”梁默手里提着个箱子，范晓晨自己背着个60L的登山包。
“我是去读书，又不是旅行，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嗯。”梁默按下电梯，两人站在门前安静等待，直到上了车，往机场一个小时的路，竟然顺畅无比，一点都没有堵车。
“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哪里坐坐？”换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范晓晨看着梁默问。
梁默看了看时间，确实还很早，便点点头，两人一起到机场外面的KFC坐下。
范晓晨去买了雪顶摩卡，放在梁默面前。他今天难得穿了条深色牛仔裤，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卡其色的休闲外套。“你今天很帅。”范晓晨托着腮，由衷的说。
“是么？”梁默笑得尴尬，范晓晨从来没有谈论过他的穿着。
“是啊，”范晓晨用力点头，“这样穿明显就年轻很多啊，你平时干嘛吧自己打扮成个老头子，穿年轻点才会有女孩子喜欢么！”
“那你喜欢么？”梁默忽然问。
“啊？”KFC里人声鼎沸，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流穿梭，范晓晨望着梁默无辜的眨眨眼，“你刚说什么？”
“没有，”梁默笑，“我说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
“哦。”范晓晨低下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梁默心里一紧，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何苦徒增困扰？洒脱一点有什么不好？
两人从KFC出来，梁默送范晓晨去安检。没有人说话，耳边都是大厅回旋着的广播和其他人的嬉笑跳闹窃窃私语。
“下一位。”有人喊。
范晓晨捏着护照和机票，看着自己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心脏忽然狂跳。
“下一位。”
快要到自己了么？不是说很严格么？那就应该很慢啊，为什么这样效率？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
范晓晨脑袋“嗡嗡”直响，忽然什么也听不到，眼前一片模糊。
“你怎么了？”范晓晨身体忽然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去，旁边伸出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扶住自己，范晓晨转过头，就对上梁默关切的眼神。
“我没事。”范晓晨深深吸气站直身体。
那一刻，她竟然想打退堂鼓。
不行啊……
范晓晨永远也忘不了赵靖瑜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深深刺进范晓晨心头，她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所以她不能留在这里。她无法再经受一次，当她看到梁默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心跳几乎都要停止。她怎么可以，再继续留下，没心没肺视而不见？
范晓晨，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可以这样自私，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