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肖易东点头，“那看来好事就要近了？”
“我想等晓晨毕业就马上结婚。”
“哦……”肖易东微微侧身，赵添瑜走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梁默。
“梁先生，”赵添瑜把手里的果篮和鲜花放下，走到他面前，“听说是你救了晓晨，真是谢谢了，”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张支票，“小小意思，还望您收下。”
梁默站起来跟他对视，“还是等晓晨醒了再说吧。”
病房的气氛凝重起来，肖易东站在一边，摸了摸下巴，第一次觉得束手无措。
***
范晓晨醒过来那天天气很好，梁默拉了窗通风换气，一转身却看见那人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晓晨……”梁默大喜，走过去摇起病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范晓晨皱着眉，胸口一阵钝痛。
“我去叫医生。”梁默跑着离开，范晓晨别过头看着窗外。
晴空万里。
范晓晨想开口说话，嗓子里却灼热得疼，什么也说不出。
“声带受损，有些发炎，不是大问题。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范晓晨看着医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逼她说这个，说那个。
梁默站在一边，眼神里的哀伤久久不散。
赵添瑜每天都来，请了个热别卖力的看护，照顾范晓晨。
电脑，PSP，书籍，杂志，全部往医院里抱，就跟度假似的。鲜花更是每天一束，饭菜亲自喂到口里，菜色更是每天更换。医院的护士们个个羡慕不已，堪称灰姑娘现代版。
只有当事人无动于衷。
“医生，为什么这么久她还是不能说话？”赵添瑜急了，范晓晨都住了十几天了，脸色依旧难看，更是闭口不言。
“这个……”医生笑笑，“范小姐还要多休息。”那眉宇间的疲倦，无论睡多少小时都补不回来。
“晓晨……”范晓晨午觉醒来，赵添瑜坐在一旁，“天气很好，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范晓晨摇头，撑起身体，赵添瑜赶紧垫了枕头在她身后。
“那吃个橙子吧。”赵添瑜抓过一个橙子慢慢捏，“我终于学会怎么剥橙子皮了，你看，就这样慢慢捏慢慢捏，到时候一剥就能下来……晓晨，你怎么了？”赵添瑜一抬头，就看到范晓晨盯着自己，目光闪烁着一层白雾。
范晓晨颤了颤唇，终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晓晨，”赵添瑜轻轻握住范晓晨的手，“我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我也想再过段时间，等你毕业了才……但是我有些忍不住了，我想每天见到你，照顾你……晓晨，嫁给我，好不好？”
范晓晨一怔，嘴角顿时挂了下去。
“晓晨……”赵添瑜心里一紧，“我也不是要你立刻就答复，我只是想你知道，我一直会等着你……”
房门轻轻开了，范晓晨视线转过去，见到梁默站在门口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范晓晨收回视线看着赵添瑜，点了点头。
第19章
“晓晨……”赵靖瑜的声音让范晓晨一愣，她放下手里的杂志，看着她笑。
“听说你声带烧坏了？”
范晓晨点头，还是笑。
“你答应我哥的求婚了？”赵靖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哥说等你好了一起去美国订婚纱。”
笑容慢慢凝固，范晓晨艰难的点了点头。
“早点答应不就好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赵靖瑜笑容黯淡下来，“万一你婚礼的时候还不能说话，要怎么说出‘我愿意’呢？”
我愿意？范晓晨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赵家信仰基督。
“晓晨，你要赶紧好起来啊……”
范晓晨慢慢吁气，浅浅笑了。赵靖瑜看着她竟然有些愣了，她认识范晓晨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笑，平淡得却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那一瞬间，她似乎有些明白赵添瑜为什么会喜欢她这么多年，即便是跟家里对抗也不愿意去那些政治相亲。
“晓晨，”赵靖瑜紧紧握住范晓晨的手，神色认真，“我哥那么喜欢你，你可不能辜负他啊……”
辜负么？这个词何解？范晓晨依旧是这样的表情没有变化。这些天她除了笑就是笑，整个脸颊都快僵硬。可是，又有谁辜负了自己？
那天之后，就不曾见过梁默。范晓晨精神有些恍惚，总是看着门口猜测，下一个推开门的会是谁？
暑假已经过去一半，自己若到开学还不能说话怎么办？
或者说，这辈子若不能说话该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吧……
这样也不错。
只是那天醒来，范晓晨见到一个人，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苏沫。
范晓晨瞪着眼睛看她，久久无法回神。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连人都不叫？”苏沫笑脸盈盈，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范晓晨张了张嘴，却仍然发不出声音。她抱歉的笑了笑。
“晓晨，你好吗？”很俗套的招呼，却让范晓晨顿时变了脸色，她垂下视线，不知如何面对。
“我都知道了。”苏沫说，“你哥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
范晓晨别过头，不置可否。
“你今天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晓晨，你就不能听我说说话么？”苏沫声音低了下来，神情更是黯然。
范晓晨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她深深吸气，抬头看着苏沫。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点什么，劝你我没有立场，训你我更没有资格。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做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决定，走一条不是自己想走的路。”
“不要意气用事。晓晨，问问你的心，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赵添瑜，以爱的名义？”
“不要利用别人对你的感情，那不是你的避风港。你自己的人生必定要你自己负责。不管前面是什么，你都不能退缩。”
范晓晨定定望她，“那你退缩了么？”声音沙哑，一字一顿，两人都吓了一跳。苏沫在惊喜之中镇定，“我没有退缩，无论做的是什么决定，都是我自己选的。”
“那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范晓晨轻声说。
苏沫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我下次再来看你。”
范晓晨闭上眼睛，听着轻微的关门声传来。
***
大红色的烫金请帖。
梁默捏在手里，分量沉重。
“怎么办？”沈拓嚷嚷，“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苏沫缓缓摇头，“她好像铁了心肠非嫁不可。”
“我去跟她说。”沈拓气愤无比，“就不相信她能有多固执。”
肖易东望着沉默不语的梁默，“梁默，你怎么说？”
梁默抚了抚鼻梁，“她如果觉得好，就由得她去吧。”
“梁默，”沈拓一把抓住他衣领，“你这什么意思啊？”
“总有她的理由吧，她也不是随性之人。”梁默说。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明白着她不是因为喜欢才嫁的，她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比如说利用赵添瑜的权势打击肖易东。”沈拓寻思着说。
“你是不是商战片看多了。”梁默无声的笑，“晓晨不会这样的。”
“你在自欺欺人。”沈拓一针见血，“想不到你也这样窝囊。”
“沈拓！”肖易东呵斥，“你怎么说话呢？”
沈拓赤红了眼，“我就是这样说话的，怎么？你不服气啊？”
肖易东一把拎过沈拓衣领，揪着他往楼上走，“不教训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肖易东你个猪头给我放手！”沈拓竭力挣扎，“我说错什么……啊……本来就是那样的……唔……”
“砰”得巨声传来，诺大客厅只剩下苏沫和梁默。苏沫走过去坐到梁默身边，“其实沈拓说的也不全错，也许晓晨真的是想……”报复肖易东。
“她其实很固执，”梁默想了想说，“一旦认定的东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一人就抵十头牛。”
梁默笑，“她是那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那你就做她的南墙。”苏沫叹气，“晓晨如果真的嫁给赵添瑜，她一定会后悔的，区区一个肖易东不值得她这样牺牲。”
梁默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他跟范晓晨这些日子的相处，仅仅不过朋友，他究竟能站在什么位置，劝说她的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