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蚀骨(277)
他瞥了眼易辞洲的神色,见他还算平静,将文件放在他桌上,察言观色,低声问道:“易总,我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付沉人了?”
易辞洲正准备伸手拿文件,听得这话,他手半悬在空中,轻轻抬眼睃向他,“你平时不是不太喜欢付沉吗,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打听他了?”
封况屏气凝神,笑道:“偶尔也聊聊,毕竟我们都是跟了您那么久的人。”
“哦……”易辞洲抬了抬眉毛,垂眼拿过文件翻看,不紧不慢道:“他没什么要跟你聊的。”
封况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僵笑两声,“呃,那好、那好……”
易辞洲看了一眼文件,签好字,推过去,面无表情道:“还有事吗?”
封况赶紧道:“没了没了。”
他说完,拿上文件就匆忙离开。
易辞洲冷冷看着他的身影,眼中阴霾愈演愈烈,他知道易宏义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勉强放过了舒晚,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凡原来的那个易辞洲活过来,他差不多就可以死亡宣告了。
不过万幸的是,原来的易辞洲坟头草都已经十八米了,他犯不着在这杞人忧天。
略坐了一会儿,易辞洲站在窗边抽了几根烟,烟雾缭绕中,回想起刚才封况的话,似乎自己也好几天没见到付沉了。
有几天没见到付沉,那么就有几天没见到舒晚。
想到这,他灭了烟,开车径直朝南沙湾而去。
第120章
◎迟早有一天,亲手了断。◎
南沙湾的夜,随着舒晚的到来,一切都仿佛沉寂了下来。
自从带着舒晚离开千城,廖霍便将整个南沙湾交予小张总打理,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
也许,曾今他喜欢流连这种地方,无非不是认识新鲜女孩,可自打他认识了舒晚,无限撒网的目标便只变成了一只孤单的漏网之鱼。
廖霍在楼下的酒吧区坐了好一会儿,调酒师推过来一杯点缀着薄荷的马天尼,“廖先生,好久没来了?品品吗?”
见他犹豫,调酒师又补充道:“没有酒精。”
廖霍僵硬地笑笑,推开马天尼,紧了紧了身上的皮夹克,便径直朝三楼的客房区走去。
三楼的偏僻拐角,静谧无声。
随着廖霍一步步走近,付沉瞧见,脸色倏地黯了下去。
他踌躇几番,还是挪了挪宽厚的身体,让开了一条路。
廖霍敲了敲门,下一秒,舒晚便打开了门。
一见是廖霍,她眼底倏忽有光,连忙问:“我可以走了吗?”
廖霍关上门,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还不行,先在这老老实实待着,无聊的话,我给你找些书或者电影来看?”
无聊倒不无聊,她早就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了,又有什么所谓呢。
舒晚淡然勾唇,“不用了,你知道的,我是憋不坏的。”
廖霍哑然失笑,见她还愿意和自己打趣,不由自主地就想和她亲近。
可当他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时,却又隐隐绰绰浮现出在乌斯怀亚的那一幕。
在易辞洲毫不留情的揭露下,她默认了,也承认了,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不管他怎么对她好,不管他怎么关心她呵护她,她就是宛如一块冰冷的顽石,虽然表面被太阳晒热了,然而剖开来一看,里面没有半点温度。
手高悬着,心却早已静止。
廖霍阖了阖眼,收回手,“如果我比易辞洲先遇到你,该有多好呢……”
房间狭□□仄,二人挨得很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舒晚抬眼凝视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自嘲自弄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
也对,事情早就按照原本的轨迹一点点发生了,没有如果,更没有什么早知当初。
可廖霍不甘啊。
他陪了她三年,却换不来她一点点的爱。
他不需要什么喜欢和依赖,更不需要什么偿还和报答,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能爱上自己,哪怕一天也可以。
廖霍看着她那双冰凉的双眸,轻轻嗤了一声,低声哀求道:“我现在带你回香港,好吗?见我爸妈,我给你一个家,我保护你……”
“可我不想啊。”舒晚哑着声音,断然回绝道:“老爷子分分钟就能找到我,你还想把我藏到哪里去?天涯海角都躲不了,你爸怕他啊!你不知道吗?”
廖霍怔住。
坦白而言,他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易辞洲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她在哪。
可是自从他知道易辞洲也很费解这个问题,矛头便又直指易宏义。
从廖鸿宴的话语中,他能明显感觉到,他老子对易宏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这种畏惧来源于易老爷子背后的一股无形势力,澎湃深厚,隐藏极深,根本难以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