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蚀骨(264)
他唤她阿夜,而非阿晚。
是呢,他要再用新的身份娶她一次。
摒弃前嫌,重新开始。
可舒晚却迎着他痴情的目光,忽地咧嘴一笑,“易边城,我不是早就嫁给你了吗?”
第114章
◎我不愿意。◎
两个人站得极尽,舒晚说话的声音也小,所以除了易辞洲,没有一个人听到这句话。
男人闻声明显一震,他眼中仓惶,嘴唇微得颤动,低头看向她,却见她依然是目光无神,甚至还有些飘忽。
见他看向自己,舒晚愣滞半晌,不由红着脸,道:“辞洲,你怎么这样看我?”
……嘶
依然是乱的。
司仪以为她在发嗔撒娇,抬手握拳,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温小姐……”
易辞洲心底深吸气,无奈地将目光收回,示意司仪继续。
教堂吊灯璀璨,空旷之中回荡着舒缓的钢琴曲,一排排空荡荡的松木座椅和紧闭的大门,却显得无比压抑。
神父也不知道这场婚礼目的何在,便只能循序渐进,按照正常流程来走。
他拿过圣经,放在二人中间。
似是熟稔,也似是记忆犹在,舒晚自然而然就将手放在了圣经上。
易辞洲略有诧异,但仔细一看,她依旧神情茫然,便只滚了滚喉结,亦将手放了上去。
纵使面前没有任何宾客,甚至旁边还守着个保镖,神父仍面不改色地看着二人。
他缓缓转向易辞洲,问道:“易辞洲,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1
几乎不假思索,易辞洲盯着舒晚那双空洞冷漠的眼睛,坚定道:“我愿意。”
舒晚听着,手心稍有畏缩,眼神却并没有任何改变。
神父满意点头,又转向舒晚,同样也问了她一遍:“温夜,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2
圣经在手中,这是誓言,不容改变。
偌大的透明玻璃天花板,透着阳光,映出斑驳的五彩光霞,照耀在舒晚的脸上,将她婚纱后的那张脸映衬得更加迷人。
她抬起头,下巴边缘处的白色疤痕隐隐绰绰。
迎着易辞洲那迫切的目光,舒晚忽地咧嘴一笑,神情遽然之间变得透明狠厉,她冷笑一声,道:“我不愿意。”
话音一落,不仅易辞洲愣怔住,旁边的神父更是大惊失色,他从业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有新娘在这个环节说“不愿意”。
有那么一瞬,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易辞洲怔怔看着她,从她的眼眸深处,他忽地就读到了八分清醒和两分嘲讽。
头顶的玻璃,透着碧蓝的天,
云朵下的脸,却陌生得可怕。
她早就清醒了,
可她一直在装!
不不不,他已经不知道她的精神到底有没有错乱过了!
他震怒咬牙,却不想下一秒,舒晚一把打掉神父手上的圣经,然后将自己头上的婚纱用力扯了下来,呵呵笑着后退了两步。
“我说过,我没那么傻,愿意在同一个阴沟里翻两次船。”
她脚步踉跄,眼眶微红湿润,易辞洲想要伸手拉住她,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她的婚纱。
舒晚嘴唇颤着,死死盯着他,满眼恨意地说道:“易辞洲,你以为你这些日子对我好,我就会大大方方原谅你、跟你白头偕老吗?”
“……你也不想想,你欠我一条命,你欠我一张脸,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他在天上看着你呢,看着他的亲生父亲是怎么折磨他的亲生母亲的!”
她绝望嘶吼,洁白的婚纱在她剧烈的颤抖下显得那么的单薄无力,像是在哀悼一般,蓬松的纱幔渐渐垂了下来。
易辞洲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在家里,他可以随便她怎么闹,但这是在外面,在媒体面前,他由不得她在这说疯话。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忘记吃药了吗?你在这说什么疯话!”
可舒晚不觉得,
她仰起头,恨恨看着他,“我说疯话那也是拜你所赐啊……”
她说完,竟哈哈笑了起来。
易辞洲咬紧下颌,将她整个人绷紧了按到怀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场婚礼,他不仅仅是于私,更多的则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他太了解易宏义了,老爷子这个人,如果肯放过她,除非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门面招牌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