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蚀骨(238)
沈特助知道封况并不知晓温夜就是舒晚,挑了挑眉道:“你自己都说出来答案了,还要问吗?”
封况愣了愣,醍醐灌顶,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宛宛类卿吗?
啊对,“晚晚”类卿。
他耸耸肩,喟叹两声,转头出了办公室,又继续去忙了。
沈特助略坐了会儿,便起身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易宏义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眼前的董其昌山水,余光瞥见沈特助进来,眼也不抬地说道:“不肯回来?”
沈特助:“不肯。”
“他说什么了?”
沈特助敛了敛眉眼,面不改色道:“辞洲说,如果您老人家不介意他也一根电话线吊死,那就安排吧……”
闻言,易宏义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他早有料到,易边城这个人,跟他父兄一样,喜欢走极端,逼得紧了,会适得其反。
他戴上手套,一点点拂过画纸,说道:“舒晚对那个混小子来说,是逆鳞之爱,可是对于我来说,只是个腹心之疾。”
沈特助会意地颔了颔首,“可惜那场大火只把舒天邝的账本烧了,并没有消除您的心头之疾。”
易宏义放下放大镜,又将老花镜取下,然后捏了捏眉心,继续道:“静观其变吧,只要她不阻碍到南国的事,我就不会动她。”
沈特助犹豫道:“她应该不知道南国的事吧?”
“不会。”易宏义眼神冰凉,“舒天邝那么疼她,不会告诉她这些。”
再说了,他也可以像威胁舒天邝一样,拿她来威胁易辞洲那个扶不上墙的大情种。
现在,易辞洲如果肯乖乖听话娶阮音,将东南亚一片的市场打通,他当然愿意好好养着舒晚,毕竟,她是阿雅的亲外孙女。
想到阿雅,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那个被他亲手让给别人的女人,易宏义表情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挥手让沈特助出去了。
而易辞洲根本不知道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也根本不知道他打的黑心算盘。
他一门心思都扑在舒晚的身上,
每天睁眼的那一刻起,就是看她在干什么。
可是呢,她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终于,他忍不住,推开了那扇门。
房内,她一个人静静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神愣滞地看着窗外的雪景。
她没戴助听器,并不知道他进来了。
直到眼前玻璃窗映出男人的影子,她才回过神来,缓缓回头。
第102章
◎他再也找不回来原来的舒晚了。◎
就像一只暴露在阔野的兔子,被敏锐利眼的鹰隼盯上,再无生还可能。
几乎就是看到他的一刹那,舒晚浑身一颤,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满眼惧怕地往后缩了缩。
可是这个小小的角落哪里还有她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只能尽量把自己蜷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怜到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见她怕成这样,易辞洲胸口疼得直直抽搐。
他攥紧了手心,刚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舒晚眼睛瞪圆,畏惧地盯着他的手,双手防备式地抱在胸口,生怕他有什么下一步举动。
她坐在窗口,即使隔着玻璃,但也有丝丝寒气透入。
玻璃染上一层薄薄的雾,
她一个劲地颤,颤得脸颊都苍白无比。
易辞洲实在是心疼,可是现在懊悔也于事无补,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只能慢慢地去改变、去接受。
他脱下外套,正准备给她披上,却见她更加惊慌地提了提身体,目光在他手上停留半秒之后就不停地乱转,似是要夺路而逃,又或者是要鱼死网破。
他不禁停了动作,又只能把衣服收回来,打着手语道:【我不碰你。】
舒晚屏气慑息,有那么一瞬都快要窒息。
她警觉不止,看他将手缩了回去,这才猛地缓了上来,伏在那小口小口喘着气。
易辞洲哪里还待得下去呢,他怕再吓着她,只能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又转身离开。
门在背后关上,
男人宽大的肩膀再也把持不住最后的屹立,终于崩塌一般颤动起来。
他紧紧攥着拳,不敢再回头看那扇门。
他知道,她怕听到他的声音,更怕看到他这个人。
就这样,时间如龟速慢慢流淌,两个人之间,除了慢慢地煎熬,完全没有任何的照面。
每天晚上,易辞洲都会在她睡着之后来到她的房间,就着月色,贪婪地看着她的脸。
只可惜,她闭上了眼睛,这张脸就变得太过陌生。
他再也找不回来原来的舒晚了。
这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不是吗?
她爱他入骨的时候,他对她冷漠无情恶语相向,似乎只有持续不断地羞辱她,才能让他感到一丝丝的平衡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