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她什么?”
“就我跟你在一块这个事。”
他也沉默片刻,“为什么不能?”
刚好开到商圈附近,节假日期间,人流比平常更密集,车开不快。她降下车窗,微凉的晚风吹散车内沉闷的酒气,“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四处宣扬的事情吗?”
她分析了下现在的局面:“你,把我甩了。然后现在我还得帮你把车开回去,把你送回家。”
……
明明不是一个时间的事,她非要凑一块说。
显得他更不是个东西。
姜凛听完,没说什么,因为他确实不太舒服,但还是依言给江周和发了微信,然后沉默着降下另一侧的车窗,夜风带着路上的喧嚣钻进车里,像是在他们俩之间打着圆场,缓和气氛。
他不出声。
沉默的过分。
陈言理偷偷的拿余光瞥他,只能看见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刀削似的锋利,显得周身气场沉肃,又冷漠。
像是生气了似的。
她思索着,很快就抹去这点想法,理直气壮的继续想,他还生气,他生什么气?
她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陈言理目视前方,专注的开车,唇线平直,也不说话了。
一路到他家楼下的车库。
陈言理不太记得路线了,姜凛在旁边指路,很快停在他住的那栋楼下方。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车,他脸色发白,走路也不像先前稳当,她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他送回家。
还有就是,坐她车之前,他都还挺正常的。
现在这样纯粹是硬生生被她晃晕的。
陈言理把他扶着往楼道里走,一进电梯她就松了手,两个人各自占据一角,电梯空间狭窄,男人身上的气息密密匝匝的笼罩过来,沉重的呼吸显得有点乱。
她有点不自在,抬头看着跃动的楼层标识。
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还不如她跑得快。
电梯停下后,她又把姜凛扶到家门口,他用指纹解锁,进门后也顾不上她,就快步朝卫生间走去。
里面亮起灯光,然后是水声。
……他今晚兴许只喝到三分酒劲,硬生生被她晃到七分。
还给晃吐了。
她在门口站着,神色变幻,摸了摸自己的脸,难得生出点愧疚。
可早就说了她技术不怎么样。
陈言理想了想,怕他晕头转向的在卫生间里磕着脑袋,虽然他俩确实有仇,但也不好见死不救。她就关上门,挪到卫生间门前,轻敲着问:“你还好吧?”
“没事。”他应了声,隔着水声也听不真切,她拧着门把手,准备进去看看,又听他说:“别进来。”
还挺有偶像包袱的。
上次他好像让她喝了葡萄糖解酒,她想着,脚步一转进了厨房,橱柜和冰箱都看过,别说糖,连一粒米都没找到,冰箱似乎是插上电就扔这了,里面已经结了霜。
整个厨房,像个光杆司令,空的相当彻底。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样板间,或者没人住的房子。
她又坐回客厅,茶几下面有个小抽屉,她顺手拉出来看看,里面倒是放着几个药盒,她没在里面找到葡萄糖,刚想推回去,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这几个药名,似乎有点眼熟。
她侧耳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又把抽屉拉开,翻出药盒仔细看了看,阿戈美拉汀她不认识,可是佐洛复比较常见,她研究生时期的舍友,也吃过这个药。
她捏着药盒,眉头皱起,拿出手机百度了下这两种药的用处。
看着百度上的解释,她愣了愣。
*
浴室里水汽蒸腾,热水从顶上莲蓬头里倾泻而下,带走身上的酒味。
没多久,听见外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他沉默了会,闭上眼,压下心里的烦躁。
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在176号外面,看见她跟那个姓段的站在露台上。
他站在没人的公园角落,身后是纸醉金迷的风月场,仰头看着近乎温馨和乐的一幕。他好像站在光明和黑暗的分割线上,某一瞬间,那半边光明也被嫉妒吞噬掉,他像面目可憎的恶鬼。
阴暗和戾气丛生。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
她有一切的自由。
他是最没资格去破坏她的生活的人。
只能,远远看着,独自消化掉阴郁的情绪。
也是他活该。
里面待久了喘不上气 ,他很快关水出去,扯过浴巾,想开门出去时,手已经按在门把手上,又停住。
试探着喊:“陈言理。”
隔了几秒,
没有人回应。
他开门出去,外面空空荡荡。
车钥匙她放在茶几上。
他回卧室换了衣服,又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