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非洲(149)

欢欢心想,只有那么一辆车子,他和周新都还用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空闲让她用。没有车子,叫她如何出去?难道还要走出去吗?这里可是非洲,没有了车子真是寸步难行。

再者,即便是有了车子,也没有司机,还是出不去。欢欢虽说也会开车,但是对卢萨卡的路况根本就不熟。在国内学车学的是靠右边驾驶,这里是靠左边驾驶。有了车子,她也没有把握能开好。

想到以前,不论什么时候要出去,那车子和司机都是在院子里随时候着的。

她再一想,就换了一番言辞,但是仍旧说的是她的另一个痛点。她说:“卢萨卡华人圈子就那么一点大,我们的事,怕是都传开了。出去了肯定会听到外面的闲言碎语,那还不如不要出去的话。听不见,还可以当是没有的事。”

“嚼舌根的人多了去了,不理会就是了。你首先要把心态放好。我们也没有损害到他人的利益,没有危害社会,没有伤天害理,没必要对社会公众人士都抱有这样的愧疚。”

“我们可以这样想,别人却不会这样想。每个人都是这个社会的一部分,逃不掉的。”欢欢低头看着脚趾甲。多久没有剪脚趾甲了?都长得这么长了。

“那么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店里。不用你帮忙,你就在那儿坐着。你能时时都看见我,也不至于总是胡思乱想的。你说好不好?”文思还以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欢欢立马就觉得不可行,她瞥了文思一眼,说:“店里人最多了。我犯不着跑到店里去让别人看笑话。这个想法也亏你想得出来。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文思挠了挠脊背,斜着头,偷眼望了望欢欢,也就不往下面说了。欢欢的警告不无道理。让欢欢去店里坐着,就好比是陈列在货架上面的商品,所有人都可以前来免费观望,然后指手画脚。

他隐隐觉得,对他们这件事感到好奇的人,一定不在少数。真的犯不着让欢欢去抛头露脸,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可他和欢欢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大人物,真的会如欢欢所言,一大波人都在等着看他们的好戏?

这一点他也拿不准的。他想大概是多虑了吧。

几天之后的一件事情证实,那并不是他的多虑。

那天快收工的时候,文思正背对着大门口埋头理货,听到门口有几个中国女人在议论纷纷。听起来有三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没人?那梁老板不在啊。”首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尖细细的。

一个人接着说:“梁老板不在,那个女人也不在。我们不是白来一趟了。真扫兴!”

第三个人说话了:“又不是专程来看的。就是顺路过来,多走了几步路而已。看不到就算了,我们走吧。快走吧!”

文思理货的速度不由地慢了下来,一只手已经僵在了空中,不敢动。仿佛一动就会被他们认出来。那个蹲在角落里理货的人,就是她们想要看的笑柄。

他低着头,希望她们快点离开。

然而那个声音还是不依不饶:“见不到那个狐狸精我可不甘心。那梁老板我是见过的,我经常来这里买点小东西。挺正派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迷住的?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文思心里针刺一般,很多根针。细细密密的疼。那个声音好在压得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文思还是听到了,一个字不落。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瞧你说的。估计也不是太正派的人吧!能被狐狸精迷住的男人,能正派到哪里去?依我看,错不在那狐狸精,在那个正派的正人君子。人家有老公,有孩子,是个有夫之妇,他竟然还敢把那个女人留下来。恬不知耻的男人。要是他没有那个意思,能叫了那个女人抛夫弃子跟了他?在我看来,那个女人也是受害者之一。罪魁祸首是那个梁老板。男人都一样,只惦记着那点男女之事。”

“你和那个梁老板有仇啊!”

“认都不认识,还能有什么仇?”

“走吧走吧,你们别在人家门口说三道四,小心全部被听见了!快走快走。”

“里面都没人,只能被鬼听了去了。”

“非洲不兴鬼怪之说,非洲只有巫师。”

“要有鬼,也是个从中国偷偷跑出来的鬼。哈哈。”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文思好像还能时时听到这几句对话。他所无法释怀的,不知是不是那几个女人在背后骂欢欢狐狸精,还是骂他伪君子。两者皆是吧。

屋子里漆黑一片,文思一抬手把灯打开,只见周新躺在沙发上睡觉。周新眼一眯,朦胧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文思,就用手把眼睛挡住了,顾自又睡了。

周新中午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还以为是去哪里见朋友了,没想到是提前跑回来睡觉了。

“你要睡觉,就去房间里睡去。你这么一躺,我们去哪里坐去?”文思推了推周新,想把他喊醒。其实他是早就醒了的。

欢欢见状,已经一个人回房间里去了。今天一下午,欢欢一直都在房间里,直到文思快回来的时候,欢欢才从房间里出去,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所以整个下午,欢欢和周新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今天本来是很忙的,好几个客户需要发货。那会儿周新感到身体不舒服,浑身没有力气,就叫了一个出租车提前回来了。走之前也忘了和文思说一声了。

这个点了,晚饭也不知如何解决。文思进到厨房里一看,杯盘狼藉。想起昨晚吃了晚饭,碗也没有洗。

还好,还有几个土豆和一颗包菜。淘了米,匆匆忙忙做了两个菜。然后在橱柜里翻来覆去,找出了一些从国内带来的紫菜。总算是凑齐了两菜一汤。

菜做好了,忽然发现三个人吃饭的碗不够了。于是只能把水槽里的碗碟先洗了。

流水的声音哗啦啦,洗着洗着,心里竟是一阵酸楚。

以前韩依就是常常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为他们洗碗做饭。那其中的辛劳自不必说。

他仿佛是瞬间觉悟了一般,觉着他待韩依,真是有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仅没有回报她,反而把她赶走。如果他留她,她或许就不会走了。

可是欢欢在这里,又如何和她共存?

然而他是一个没有感恩之心的人,这是不容狡辩的。男女之间,除去情情爱爱,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吗?

终于把碗洗干净了,炒好的菜却凉了。

三个人围着两菜一汤,那气氛也是凉凉的。寂静的屋子里,从窗口能看到外面的一轮月亮。在天边高高挂着,洒泄下来许多的银光,将这个凄惶的人间层层包住。

欢欢和周新闷声不响,兀自低头吃饭。文思或许都没有注意到,周新和欢欢这一整天都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这夜实在是太静了,只能听见筷子夹菜的声音,筷子碰到盘碟的声音。也许这声音也是想象出来的。

“你们两个人都在家里,也不去做饭。光等着我回来烧饭给你们吃。我在店里,也不是在那喝茶聊天,我是干了一天的活的。”文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周新是个聪明人,一听就听出来了。那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欢欢来了以后,见她做过几次饭的?他又何尝数落过她呢?

他的意思已经不能说得再直白了。他就是在怪他,怪他早早溜了回来,怪他在家里一个下午了连一顿饭也没有做。周新越是这么想着,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不做饭是因为我晓得,有些人是可以拿爱情当饭吃的,还吃什么饭?”说完,紧接着又冷笑了一声。

欢欢愣住了,像是耳边起了一阵冷风,冷飕飕的。她缓缓抬起了头,呆呆地望着周新。又转过头来,望着文思,见他会有什么反驳。

他是什么反驳也没有。一阵风吹过,来过了,又走了。他就当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吃着那一片烧焦了的包心菜。

欢欢于是无奈地低下了头。再也抬不起头了。

隐忍并不是欢欢的本性。她迫使自己忍了下来。

第二天,九点多了文思和周新还没有出门。周新似乎没有想出门的意思。院子中央放了一张躺椅,周新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不知他是早上出去睡的,还是在外面睡了一夜。

太阳已经悄悄地爬到了空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晨光并不温柔,烤在身上也如夏日里的微火。周新却一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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