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番外(106)
“砰——”
门关上的同时,茶几被猛地撞了一下,随便放在玻璃台面上的茶杯应声而下,滚烫的茶水霎时浇湿地毯上那朵怒放的妖冶的黑玫瑰上,让那些黑色变得更加幽深。
幽深得狰狞。
“你、你……”
光线被隔绝在外,阮语的脸终于在众人适应的黑暗中渐渐显露。
她故意化了浓妆,戴了她不常戴的美瞳,从不僭越的眼线飞扬而起,衬得一双英气的眼睛分外咄咄逼人,只轻轻扫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把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看清后,阮语平静的脸上裂出一丝冷冽的笑容,微微抬起下巴开口:“各位,好久不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阮语没有看吴观山,反而是看着那个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许靖雅。
得益于周辞清的地位,她已经很久没试过这样被无礼地对待过了。
她在这些年里锻炼出战斗用的矛与盾,可这些可笑的人还停留在过去,还觉得她是那个按着打的那个小女孩。
阮语缓步走上前,直逼许靖雅走去,越来越快。
“你、你想干什么!”许靖雅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被身后的凳子一绊,直直倒在那张软椅上,不得不大声反抗,“你离我远点!”
阮语停下脚步,双手抱胸,鞋尖直指许靖雅的脚,是防备,也是进攻。
“许阿姨你真的很好笑。”阮语歪着头看惊恐得狼狈不已的许靖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您都很喜欢让我在自己的地盘里滚远点。”
周辞清还是那副隔岸观火的清闲模样,好心提醒:“那是我太太的专座,你妨碍她坐下了。”
“她是你太太?!”
许靖雅看向书桌后的周辞清,摸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真相。
“说到这个份上了,许阿姨还是不肯让座吗?”阮语冷笑,自言自语道,“果然鸠占鹊巢这种事做多了会上瘾吗?”
“你说什么!”
许靖雅恶人先告状似的从凳子上跳起来:“谁鸠占鹊巢了?坐你一个椅子就在那里冷嘲热讽,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吗!”
“这跟我妈没什么关系。”看不出喜怒的阮语奋力踹倒许靖雅身后的座椅,铁制的椅背哐当撞上旁边的沙发,直直倒在吴观山脚边。
在慌乱的尖叫声中,阮语抬眸看着那个还没回过神来的男人,不加掩饰的憎恶完全写在脸上:“你不能要求一个出轨男人的女儿能有什么好家教。”
时隔近六年,父女再次见面,吴观山对上阮语充满仇恨的眼睛,第一感觉还是胆战心惊。
那年他这母女俩赶出出租屋时,被人按在地板上的阮语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凶狠,毒辣,仿佛一把刀,刺进他的胸膛,将他的心剜出踩烂。
那时候的他不以为意,一个小女孩能做翻出什么风浪?
况且他们还有血缘关系,他一点也不相信那个曾经在他怀里膝上玩耍撒娇的女儿会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可现在,他不敢肯定了。
书房陷入和晦暗光线如出一辙的死寂,周辞清嫌火烧得不够旺,随手在几乎窒息的火焰中浇上滚烫的油:“那么,你们还打算让我太太帮忙找人吗?”
书房里还有两个局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吓得不明所以,但偏偏主导这场戏的二人都不想这么快揭开谜底,硬要把阴阳怪气四个字诠释得清清楚楚。
管家在阮语进来后就离开了,歪倒在地的软椅无人热心扶起,阮语缓步走到书桌前,直接坐在了台面上。
“他们要找的是人吗?”阮语翘起二郎腿,绑在右大腿上的腿环从裙摆下露出,斜着眼睛看如临大敌的夫妻,“恐怕是惦记着我的肾吧。”
“小意……”
“闭嘴!”
听到这个称呼,阮语想被点燃了什么激动情绪,脸色一变大声呵斥,“别用这个恶心的名字来叫我!”
吴意侬是吴观山亲自想的名字,在她出生前就已经定好了。到时候不管生出来是男还是女,都要起这个名字。
我喜欢你。
多么浪漫的一个承载,可惜通通都被这个起名者破坏了。
“你有什么资格再想起这个名字!为什么要用虚伪的表情站在我面前,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垒在书桌一脚的文件夹被阮语一手扫落在吴观山面前,她跳下书桌再一脚踹向已经瘫倒在地的软椅。
这次她再也没有留情,朝天的凳脚直冲吴观山而去,撞得他连退几步。
“吴意侬你疯了是不是!”许靖雅再次被她的暴力吓得不住大叫,“他可是你爸爸,你打他是要遭雷劈的!”
“那你们俩叫人把我按在地上打的时候怎么没被雷劈死!”